他脚下踩紧刹车，眼皮低敛着，情绪并不外露，只问，“这谁发的？”
手机屏上的页面像是什么内部论坛，而这个帖子上有一个火焰图标，表明看的人评论的人都很多。
裴乐悠指了指楼主的ID，“小松鼠，我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你们都认识的人吧？”
她把手机接过来，仔细放大那张照片，“您看，这是温秘书上了贺浔的车呢，帖子里的人都说那天看到贺浔照顾温秘书，还说他打破传统开始交女友了。”
那些人不知道温泠是谁，即便是有认出她就是贺知川那个秘书的，也不敢把这话外传，所以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就容易被带偏。
“这是我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地方，本地媒体都在里头取材呢。”
圈子有圈子的交集。
什么薇信群，资料共享扣扣群，帖吧，多了去了。
他们圈内八卦才多，都内部消化，一般不会往下渗，所以裴乐悠能找到这还真是不容易。
像贺知川这种天天忙事业的人当然不晓得这些鬼地方。
“无稽之谈！”他重重打着方向盘，心里已经知道“小松鼠”是谁。
当着裴乐悠的面，他直接打了蓝松雨的电话，多余一句废话没有，就是叫她删帖闭嘴。
那天的事贺知川都清楚，贺浔必然只是出于礼貌送温泠离开，却没想这群女人如此八卦，给事情炒到这个程度。
他实在心烦！
裴乐悠几乎没见他说过重话，虽然不是对自己，但旁听着也觉得有点怕，于是小声道，“对不起贺总，我不该好奇的。”
静默几秒，贺知川语气温和道，“这不怪你。”顿了顿，他忽然又问，“她跟韩耀也传出这样的消息了？”
“没有没有，”裴乐悠摆摆手，想了想才道，“韩总以前是跟她传过一些，但都是误会啦，”那件事卷的很深，贺知川跟温泠还有韩耀三个人都闹的很尴尬，裴乐悠眼下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今天看到韩总跟她很熟，勾肩搭背的，又有专属甜点，便以为他们有些什么。”
其实大家对温泠实际上跟谁在一起都心知肚明，但只要贺知川不公开，大家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换个角度说，温泠也可以跟其他人发展，反正她看起来就是单身。
这番对话后，贺知川没在答话。
他送裴乐悠到家后绅士嘱咐几句，看着情绪稳定的打着方向盘离开。
只是在车身调转后，他没回家，却开往温泠所住的明湾府方向。
车子进入小区后，他没有开到熟悉的门口，而是就近停下，随后下车步行。
这会儿温泠已经到家，正在卸妆洗澡。
忙活一通出来后还要喂喂乌龟，打扫卫生。
方才饭桌上她没吃多少，主要是气饱的，现在心情平和下来还给自己煮了个燕窝吃。
温泠的手机屏不时闪烁，都是韩耀那边发来的。
他俩刚刚在饭后聊了下乐华广场的事，出来时发现贺知川已经走了，韩耀还揶揄她，“看吧，男人都喜新厌旧。”
温泠当时只是笑，但回到家后却总是想起今天跟贺知川的对话。
他对裴乐悠的偏心当然刺疼她。
温泠心里难受，但也不想这事传到严敏耳里，怕万一严敏误会她态度不积极，随便敷衍裴乐悠。
这样对她口碑不好，毕竟项目很大，时间很长，大家还是和气做人更好。
她拿出手机，拨通贺知川。
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清晰的嘟嘟声回荡耳边。
不知道是否错觉，温泠隐约听到熟悉的铃声好像就在附近？从自己门外传来？
但怎么可能，贺知川又不在这！
耳边回荡两种声音，她实在奇怪，于是忍不住打开门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
而正在拨通的电话此刻也被接起，贺知川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喂。”
温泠站在门口，不知怎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关上门，“贺总，到家了没？”
“没。”他声音不太平静，像是走动过，而听背景似是在密闭空间。
温泠好奇道，“你在车里？”
过了会，那边传出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有事说事。”
“你在开车那就薇信聊吧，专心点。”温泠这会分不清自己把他当谁。
是贺总还是贺知川。
那边没说什么，直接挂断。
她撇了撇嘴，给他发去语音，“贺总，我知道你自有考量，是不希望公司给严敏那边留下敷衍消极的印象，毕竟这是裴乐悠第一次宴请，她确实是在乎的，而严敏也很在意这次的安排。”
这都是温泠冷静下来后分析的结果，毕竟商场上大家嘴上都说“随意”，心里却一个比一个较真。
“这件事我会重新安排，也算是给严敏回个礼，不过，”她顿了顿，按着说话键的手指却忘了放松，好一会后她才继续，“我不是故意为难裴乐悠，也没有慢待她。”
这条信息传过去的时候，贺知川刚好到家。
他点击播放，慢步往卧室走。
温泠软糯的声音回荡在他房间，显得这地方忽然充实不少。
只是，她今天可能有些犯迷糊，第二条信息在那句重要的“不过”之后便都是空白，贺知川听了两遍，也不知道她说了啥。
他捏着手机在掌心翻转两圈，最终还是没给回复。
直到第二天，温泠大早上的主动找过去，趁着汇报工作的间隙试探他，“您昨晚几点睡的？”
他面无表情的喝咖啡，“信息我看到了。”
“噢噢！”温泠忙点头，过了会等他咖啡喝完，又问，“那您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贺知川站在窗前舒展肩颈，“没有，这事不提了。”
那就算是过去了吧。
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看自己的。
温泠不怎么高兴，但还是忍住不纠缠，“那我先走了，有事您再喊。”
“等会。”贺知川坐到办公桌前，似随口问，“你跟齐丽华关系不错？”
这是哪儿跟哪儿？话题跳跃也太快吧。
温泠皱起眉头，“怎么这样讲呢？我跟齐总不过认识而已。”
“上次你去酒会，是齐丽华护着你去的。”他道。
她便细细一想，斟酌着，“这件事说来话长……”
于是温泠把自己跟齐丽华沟通合作的事拿出来搪塞，“主要是聊工作，后面她不是让韩耀跟裴乐悠对接嘛，您都知道的。”
男人敛眸瞥她，也没戳破，只是道，“她私下很欣赏你。”
“还行吧。”这是事实，温泠无可否认。
“韩耀呢？”他挑了挑眉，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