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温泠没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自己把大的捡完后按响了服务铃。
很快，便有人进来打扫地毯，在等待的几分钟里，气氛安静的很诡异。
直到服务员走了，一切复归初始，桌子对面的两人还是没吭声。
他们今天坐的是小方桌，有点儿日式的感觉，温泠在入门那端，没挨着任何一人，主要是为了方便传话跟沟通。
开始她是忙着讲PPT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但现在电脑挪到一边去，她便只感到浑身不自在，身子两侧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让温泠连大气都不敢喘。
“要不……先吃饭吧？”她屏住呼吸，小声地询问。
“要换菜。”贺知川淡道。
“你那汤都冷了，喊服务生吧……”韩耀无语了。
这两个人又是一起开口，说到最后韩耀气死了，忍不住翻出一个白眼，“贺总的地盘，贺总安排吧。”
贺知川一直看不上他，本来是成年人的局，每次因为韩耀在都能多出几分孩子斗气的感觉，“十点了，”他已经完全失却胃口，“直接往下走吧，温秘书。”
大家都别吃算了！
温泠虽然饿的要命，但是心情也被这两人搞的不上不下，一团糟！于是干脆道，“行，那您两位看看，先谈哪一个？”
“乐华广场。”贺知川道。
“餐厅啊。”韩耀道。
事不过三，温泠忽然感觉这里边有个人是故意的。
但她不好点破，只能忍着脾气，“这样的话……一晚上怕是聊不出什么呢。”
贺知川也是有点恼了，“餐厅的事你们不是沟通好了？”
韩耀就是激不得，马上回怼，“哪里好了？合同呢？具体专项经理呢？”
“一整周连个电商宣传案都没定稿？”贺知川声色严厉，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望向温泠。
拖拖拉拉不是她的风格，除非那一周她都忙别的去了……
坐在两人侧手方向的温泠吓得脸都白了！猪队友这个形容词就是为韩耀量身打造的啊！
“嗯……其实也差不多了。”实际上，这个宣发的进度还停在温泠跟他嘴上说的概念上，具体的行动一个没有。
韩耀也傻乎乎的，完全被她带着节奏，根本不晓得接下来该往哪走。
“差不多了？”贺知川直接问向韩耀。
他方才是敛着气场的，还只算是有点冷淡罢了，但现在也不知道被什么戳中了不爽的点，整个人气息一沉，眉目肃冷的让人想躲他十万八千里。
就算是韩耀也怔了一下，知道闹的差不多就该收场了，于是正经的回答，“想法是差不多的，就差推动了。”
“那就是一周来，什么结果都没有。”贺知川推开面前动也未动的碗筷，拿起桌上手机站起来，“白费功夫，下次再约。”
“贺总！”温泠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追出去。
两人前后脚走着，他个高腿长，脚步稍快，一点要等她的意思都没有。
温泠穿着细高跟，坐了那么久腿又发麻，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很是狼狈。
还好车子就在楼下，她匆匆赶到时男人也才刚刚上车。
“贺总。”温泠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不知道他还让不让自己上去。
贺知川明显是对她有意见了，但碍着在外面，深更半夜也不能真的丢下她不管，只得硬声喝道，“先上来！”
温泠低着脑袋，轻轻的拉开把手，坐上去。
夏夜的京州其实很热闹，人气十足，车子一路往明湾府开去，途径几个夜市区，可见年轻人一桌桌围坐在露天烤吧外，肆意挥洒着青春。
这一幕让温泠触景生情，想起从前短暂的也曾快乐的读书时光。
那会她还有三两好友，可后来为了复仇便将过去的关系一刀斩断了。
她脑袋轻轻靠在窗上，大眼睛里满满的忧郁，这幕被主驾驶的男人看见，便误会道，“你生我的气了？”
温泠慌忙回神，“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车子开到她家门口，贺知川将发动机熄火，却没急着下车，“你跟韩耀忙了一周，忙什么了？”
她像是被责备的犯错小孩，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双手扒拉着安全带。
可惜贺知川不是疼她的大人，见她耍赖，语气陡然加重，“忙着为难伍恬恬？”
话说到这个份上，干脆摊牌吧。
温泠眼皮一耷拉，“先不说我的想法，就事论事来看不是伍恬恬自己能力不足，吃点苦就怨声载道吗？”
“那就是你为难她。”抓重点向来是他擅长的。
“那你又要为她责难我了！”温泠每一次犯委屈都是因为眼前人。
她憋着眼泪，用力的拉扯车门，却发现门被锁死！？
温泠又气又急，转头瞪着她，“贺知川！”
他笑了，挺无语的，“到了家门口，我就不是贺总了？”
本来挺紧张的气氛忽然一下拐了弯，叫她又想哭又想笑的，忍不住一拳捶打在他胸膛，“你到底什么意思！”
见她不闹别扭了贺知川才开门，然后轻车熟路进她家门，就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屋里宽敞舒适，又凉快，两人进来后心情都平静下来，这会胃部饥饿的感受倒是越发强烈。
温泠也不想跟他斗气，见贺知川现在情绪稳定，便就坡下驴道，“刚刚你一点东西都没吃，我给你点外卖吧？”
他摇头，“不想等。”
是不想“等”，不是不想“吃”。
温泠无语，只好拢了拢长发，慢吞吞走去厨房。
其实做饭跟他一起吃是温泠觉得很快乐的事，只不过夏天很热，下厨房容易流汗罢了。
好在晚上她也不做别的，煮了锅泡面出来，放了些蟹柳肥牛跟大虾，倒也是香气扑鼻的。
温泠动作不歇，贺知川倒也没闲着。
锅子重，他便帮忙端了出来，竟然把小碗筷摆放的也颇有模样。
在地毯上坐下，温泠随便放了个电影，吹着冷气吃泡面，终于让她露出笑脸，“终于吃上了！”
“辛苦了。”贺知川轻扬眼角，视线掠过她盈着汗水的皙白脖颈，延续到锁骨往下。
温泠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白衬衫，纯棉质地吸汗，胸口那一块便映出几块斑驳水渍，呼吸起伏的时候会透出一点皮肉轮廓……
侵略性很强的视线，让她感觉贺知川留在这儿可能还有别的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