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佯装着一切在握的样子，学着他平时那样挑了挑眉，“齐总名下好几家旅行社，咱们后期可以把江海市的项目跟她捆绑着做，不过这都是后话，”温泠俯身过去，从他手上轻轻抽回自己手机，“趁着裴乐悠在这，不得先把双方的热乎劲拉起来，以后更好谈嘛。”
见她提到裴乐悠这边，贺知川不免发笑，“裴乐悠才来几天，你这么快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来都来了，”温泠意味深长的看他，“多少得发挥些作用。”
她心里觉得贺知川不该把裴乐悠带进公司，所以这话有些讽刺成分。
男人自然也听懂了，但懒得去做回应，只道，“韩耀的事你自己把控。”
“好的，贺总。”
她从贺知川这儿离开没多久，刘闻又被喊了过去。
温泠猜想还是为了给伍恬恬代班那事。
得偏爱的到底不一样，这么多人奔来跑去就是为了给伍恬恬大小姐凑个假期。
寻常她不八卦的，但今天还特意发了薇信去问。
可惜刘闻忙的起飞，也没能帮上伍恬恬的忙。
这也就罢了，偏偏韩耀第二天就按照温泠的交代给总裁办打去电话，特意找伍恬恬约定了晚上碰面的时间。
贺知川没空，他就要伍恬恬还有温泠一起碰面，说是为了弥补自己不被尊重的受伤心情。
到底是客户又是表亲，一来二去，折腾了一周不到，伍恬恬受不了，再一次跑到贺知川面前去诉苦！
偌大的办公室内，伍恬恬站在那儿一个劲抽泣，“我本来就忙，招商的事情我还管着呢，那个温泠分明跟我过不去，这都一周了天天晚上找我加班，连周末都不给过！”
伍恬恬也知道贺知川不喜欢下属抱怨或者推诿，但最近她是真的累，再加上跟温泠的前仇旧怨，自然满腹牢骚。
办公桌后的男人静静听完，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对她，“你先回去，这段时间跟秘书部相关的事不用管了。”
伍恬恬只注意到“这段时间”四个字，便觉得可能他还是心疼自己，另有安排了。
于是欣喜的点头，“好，谢谢贺总！”
伍恬恬前脚刚走，贺知川就打了温泠的电话。
顶层发生的事一般瞒不过她的眼睛，知道伍恬恬来过，贺知川便立刻找她，其中关联并不难猜。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内，温泠脑中已预想出许多画面，等着待会怎样婉拒他。
可出乎她意料的，进门后贺知川并没跟她说起半句代班的事，只是说齐丽华今天来过，为的还是连锁餐厅的事。
“齐总很疼韩耀，这事她明面上不插手，背地里却反复交代，”这逼的贺知川不得不正视它，“你跟韩耀联络了一周，有进展吗？”
温泠把脑子里的杂绪收了收，“有，”细想起来，这么些天还真是没聊什么正题，但被问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我们沟通还是很顺利的。”
出于对她惯性的信任，贺知川没追问细节，只道，“晚上约下韩耀，在西园订个包间。”
他的专属贵宾包厢还真是有段时间没用了。
在伍家那个大酒店开业后贺知川把很多重要宴请都挪了过去。
他宁愿放下自家酒店不管也要给伍家面子，对伍恬恬当初的求娶意愿可见十分强烈的。
所以今天他忽然回自己酒店，在温泠看来是一个时机得当的信号：他对伍恬恬包容太久，有点累了。
时间地点安排妥当，温泠给韩耀打去了电话。
三人约在晚上八点碰面，她跟贺知川一辆车过去，司机开车，摆的是商业宴请的排面。
车里时，温泠环顾四周，明知故问的，“伍经理呢，她怎么不来？”
男人靠在椅背阖眸养神，“她请假了。”
“是嘛，累坏了？”
贺知川听出她语气里的暗讽，将眼皮微微掀起，“她说你一直拉着韩耀逼她加班，”男人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是站在谁那边的，“真有这事？”
“没有的贺总，”温泠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韩总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低睨她，表情放松，从温泠的角度看去他竟好似在笑。
八点多些，他们跟韩耀几乎同时踏进西园酒店的大门。
一碰面，韩耀就乐的咂嘴，“咱三个一桌，真是挺难得的。”
“韩总真是客气……”
温泠还没说完便被贺知川冷淡的打断，“都熟，聊正事。”
她咽巴一下嗓子，推开包厢的门，“韩耀，我们是为了跟朝寒实业合作的事来的。”
光是连锁餐厅一个小项目肯定不至于让贺知川亲自出面，他既然来了，就得顺便把跟韩耀有关的各项合作都梳理一遍。
赶效率。
两家公司之前合作的项目很多，也闹过不愉快，各自都有损失，现在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其中真有温泠的一份功劳，“房建项目按部就班的也没什么好说，这些也都有专项经理负责，咱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在到时候的碰头会上提。”
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桌子正中，将PPT一页页翻过，到末了几页时手指顿住，“咱们眼下推不动的有两块，一是乐华广场，”这里也算是温泠的伤心地了，当初贺知川出国去给伍恬恬定婚戒，还在这商场里的珠宝店前驻足很久，那种专注温柔的神情，温泠一辈子都忘不掉，“还有就是眼下的连锁餐厅，咱们目前确实没做到合约上承诺的业务量。”
一通话说完，菜都快凉了，温泠也是口干舌燥，但碍着面子又不好先动筷，只能眼巴巴干望着两位大老板。
“听完了，韩总对这些有看法吗？”贺知川手指摩挲在杯沿，却不正眼看他。
韩耀直性子，耐不住事，很不满他的态度，“你自己公司做不到承诺还好意思来问我的看法。”
“韩耀，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收点孩子气。”
“你还上口骂人？”韩耀急得差点站起来拍桌！
就这个当儿，忽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两人对话。
温泠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不好意思，没抓稳。”
她当然是故意的，这两人要是再不停下来，恐怕要摔的就不是碗了。
地上落着稀碎的白瓷片，温泠说话时正小心的弯腰把它们拾进垃圾桶里。
“起来。”贺知川冷道。
“你没事吧？”韩耀关心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是态度截然不同。
温泠也被这个巧合愣住，虽然她心里是完全向着贺知川的，但在此时此刻的对比下，却又好像有一点儿被韩耀感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