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是要挟。
伍恬恬不敢得罪贺知川,所以关于温泠的一切她不会主动透漏给许如晴。
但如果是机缘巧合被许如晴撞破,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你邀请的她?”今晚上的局,可能还是齐丽华跟伍恬恬心照不宣的合作。
温泠要是真跟韩耀好了,那就是她们的皆大欢喜。
果然,伍恬恬不置可否,“我可没插手这事,我是好心给你提醒,你要是把机会让我,我就找个由头帮你脱身。”
温泠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笑笑,“谢谢伍经理,但是不必了。”
“温泠!”伍恬恬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计划落空后恼羞成怒,要不是碍着外头有人估计这嗓子能吼到几米远都听到。
从卫生间出来,温泠姿态从容的回到座位,端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忽然看向齐丽华,“齐总,其实有件事我觉得该要跟您澄清一下。”
“噢,什么事呀?”齐丽华道。
温泠眼角余光瞥着韩耀,故意顿了顿声,“我听说上次韩耀去联谊会上抱了个女人,那或许是他女朋友,”她给了韩耀一个禁声的眼神,继续道,“可我从来没有去过联谊会,韩耀追我是后面的事了。”
韩耀,“... ...”
“可是,”齐丽华一脸茫然,显然分不清这话真假,“耀儿开始说... ...”她又看向贺知川,“你两不是还为了同一个女人... ...”
“贺总的女人也不止一个,这会说出来主要是怕许姨误会,”温泠一顿,“她是不是马上要来?”
齐丽华一愣,稍一思索,便笑道,“没有,她打着牌,忙的很呢。”
要是大家矢口否认那女人不是温泠,请许如晴来有什么意思?
“耀儿,”齐丽华半信半疑的问向韩耀,“联谊会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我的人。”贺知川抬眸,神色淡定,“韩总不过代劳接送,闹出了误会。”
韩耀,“... ...妈,反正我现在跟温秘书在一起了。”
贺知川放下筷子,面无波澜的将两道视线定格在温泠脸上。
她见状,慢条斯理的跟着放了筷子,笑道,“我这个人专一,韩耀这么大方的承认我,还有什么话好多说呢。”
举起酒杯,她雾眼朦胧的看着对坐的男人,“今天好歹是家宴,我先敬大家一杯。”
这顿饭吃了很久,席间天南海北聊了许多,但每个人似乎都不在状态。
话题总是扯两句又断掉,却又没人愿意先撤。
末了,熬到了九点多,温泠才终于起身,借口喂乌龟先行告辞。
韩耀送她,被拒绝。
她一个人步行到小区外,遇到后面贺知川的车过来,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即便只是一瞬间,温泠也看清了他副驾驶有人,是伍恬恬。
一辆车只有一个副驾驶,送了伍恬恬,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温泠坚强了这么些年,还是会因为他随便一个举止而泪流满面。
到底是唯一的男人,总是轻易伤她,体无完肤还不够。
她提着两盒水果,一个人走了很远,后来累了,打了辆车终于到家。
温泠进门时看到外面的垃圾桶,举着盒子就想扔,可犹豫了几秒,却又忽然将手放下。
她最后还是把盒子带进了家。
坐在沙发上,她视线从一颗颗雪白可爱的莓上略过,然后起身把它们全都洗干净,放到了果盘里。
她一颗一颗,把它们全都吃掉。
连带着今天伍恬恬给她的耻辱,一点点全都吞掉。
温泠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要伍家把欠自己的债,家仇爱恨,一并偿还。
这一夜很长。
她吃到后来胃里反酸,冲去洗手间连带着晚饭吐了个干净。
感觉身心俱空后的温泠,一个人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第二天,她却还要强打精神去上班。
生活冷酷无情,没人会体恤她个人的悲喜。
除了细心的刘闻。
刘闻一大早来跟她做工作交接时便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温秘?”他低着脑袋去看她红肿的眼睛,由不得大惊,“你这是过敏了吗,整张脸都肿了!”
温泠嗓子也吐哑了,“没有,没睡好而已。”
“你也太夸张了!”刘闻很快又压低声音,“昨天受刁难了?”
刘闻也算是贺知川的左右手,对于他的去向都有了解。
“没有啦,就是失眠而已。”温泠故作轻松的挥挥手,“这段时间太累,脑子想的事太多了。”
她脑中便想起韩耀的话,细细一对比,贺知川对待伍恬恬跟对她,确实两样。
人就是这样,不比还好,一比就不平衡。
温泠垂了眉眼,“伍经理的事我得管,韩总的事我得管,秘书的本职工作一样不能拉下。”
即便是休息时间也都是围着他转的。
“你事儿确实多。”刘闻皱眉。
“贺总会安排呗。”她只当是同事间的抱怨。
不料,刘闻听了这话却好像明白她意有所指,忽然道,“话不能这样说,你的工作其实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各尽其职。”
“可我... ...”温泠刚想争辩,却被刘闻打断,“你替伍经理做的事还有韩总的事,那都是你自己揽下的,并不是贺总安排的。”
温泠愣住,哑口无言。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贺知川没有给她加任务,都是她为了交换条件一样样叠上去的。
但不叠,又达不成目的。
她索性叹口气,“算了,反正都做完了,”又抬起头,“贺总在办公室吗?”
“在啊,忙着呢,他跟韩总的合作要重新启动,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刘闻侧过身,“你去吧,顺便把他的早饭带上。”
温泠跟从前那样来到他办公室,敲门,然后提着早餐进来。
贺知川站在窗前,目视远方整理着头绪。
每个早上他差不多都是这样。
一杯浓咖递上,她板正着态度问,“马上月末了,行程确定下来我就开始预定机票跟酒店。”
“好。”他心不在焉的。
“航班还是您上次那趟,时间比较充裕,”温泠拿着平板一系列捣鼓,“酒店订在西州理工旁边,您看怎么样?”
他喝着咖啡,把视线挪回她的素颜,一顿,显然是看出她哭了一夜。
贺知川没有戳破,又把目光垂向桌面文件,一副只谈公事的样子,“可以。”
停了一秒,面无波澜道,“房间怎么安排?”
温泠奇怪,“两间,按规矩来,您是套房,我是普标。”
“订一个。”他抬起头,目光淡然。
温泠,“... ...嗯?”
“订一间,”贺知川语气平缓,不容异议,“家庭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