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满意的。”温泠嘴上这么说，情绪却还是低落。
他也没惯着她闷闷的坏毛病，伸出手一把掰过她肩膀，“犟嘴？”
这话听着很严厉，其实却是上司对下属那种细微的关心。
温泠一下子破防，眼尾红红的，“我只是忽然明白你为什么叫我故意少话了，你是想我给严敏看脸色，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她看他的表情很复杂，“或许这样可以让严敏尊重我，但说到底，他看的是你的面子，而并非我本人。”
让她难受的在于，自己拥有的地位，身份，那些仰望跟尊重，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即便温泠已经如此努力，但是靠她的双手不可能跟圈里的资本抗衡，最多说混个高管，或者开个小公司。
但那又怎样呢？跟人家三代的积累怎么比？
其实这样的忧虑她经常有，贺知川也明白她心底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他这会可是一副长辈的，领导的姿态，很温和的安慰温泠，“吃了亏，以后就有经验。”
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趴在他怀里抽噎。
贺知川的怀抱很温暖，很宽阔，让温泠的情绪慢慢的平复，“我听你的，不多想了。”
为了庆祝这次成功，两人回酒店喊了客房服务。
温泠是有心要让这天特别些的，从冰桶到红酒都悉心准备。
水晶杯交碰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注上半杯，轻微摇晃，递到他手上，“这次跟严总的合作是多亏了你，没有你在，我一个人拿不下来的。”
不该揽的功不揽，她在这方面不贪。
贺知川笑笑，温和的，“你做好了你该做的，我挺满意。”
他平日严苛，但绝不吝啬夸奖。
在这次合作里，温泠当然是有巨大付出的。
后续要做的事也还很多。
“谢谢贺总。”她敬这一杯，喝完后放下杯子再看他时，眼前人可就不是贺总了。
温泠把推车轻轻挪开，提起裙摆，双眸低垂与他对视。
她有点故意的展露风情，眼神荡漾着的是很明显的那种情绪。
贺知川喉结滚动，静静的注视她。
“贺知川……”她用气音喊他的名字，长腿跨坐，慢慢滑入他的怀抱。
然后搂着他的脖颈，做惯性的他会喜欢的动作。
现在是在江海市。
在温泠的感觉里，眼前人在这儿便不是高高在上的贺总，而是她的男友贺知川。
上一次两人共处的回忆非常美妙，她想把这种属于江海市的感觉延续，强化。
只属于他跟她。
裙子的吊带很细，在她腻白的肩上轻轻一耸就滑落。
男人伸出手抚上她后背。
不同质感的皮肤接触在一起，滋生热意。
温泠闭上眼睛……
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放到一边，接着……贺知川站起身，一个人往浴室走，“有点累。”
就好像从梦里惊醒，温泠一脸懵圈的看着男人背影，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累？
这可不是在办事的时候他会说的话！
温泠很确定，刚刚已经感觉到他的反应了，可为什么……
她闷闷不乐的理了理衣服，抱着枕头趴去床上。
贺知川这个澡洗了很久，等他出来时房间只开了睡眠灯，“睡了？”
床上的人抱着枕头翻个身，“没呢。”
“还有想法？”他笑笑，把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
男人胸膛结实，怀抱温暖，倒也安抚了她的失落，“不想了。”
他闭上眼睛，“行，那睡吧。”
……
温泠第二天无精打采的起来。
返程路上两人聊的不多，似乎各忙各的，竟也异常和谐。
飞机落地后贺知川送她回家，在车里交代着，“过些天流程走完，总部会发通知下去，准备召集相关部门的人开会。”
这个项目温泠费了老大劲，照理，负责人应该有她。
只是她现在不在公司里。
“大概要几天？”她得在这个事情之前回到贺氏。
贺知川打着方向盘，车子在她门口停好，“一周左右。”
温泠解开安全带，“我可以准备回去了吗？学习也够久了。”
“你做好准备。”
贺知川留下这句话，扬尘而去。
而她留在原地，思索这个准备的含义。
一开始，温泠觉得这是让她做好回归岗位的准备，所以接下来两天她甚至开始积极调整作息。
但这日大早，当房门被敲响时她才明白，这个准备，指的是不速之客。
“许阿姨。”温泠对她也只剩下面子上的客气了，“您大驾光临有要紧事吧？”
许如晴见她拦在门前，也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便了然，“我想请温秘书喝杯咖啡，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这种优雅斯文都是假象，许如晴骨子里的势利高傲被温泠看的很透，“有空，那就去外面坐坐吧。”
温泠特意选了一家人很多的咖啡厅，这样可以防止许如晴撒泼。
可能许如晴也看懂了她的防备，便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了，江海市的项目集团已经拿下。”
这是贺知川父亲在意的事，也是集团薄弱项的开端，所以拿下，确算大功一件。
许如晴当年逼走温泠整的借口是儿女情长那一套，可对比这件集团大事，情情爱爱那些就不值一提。
温泠很清楚这点，所以坦然道，“没错，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跟严总互相往返多趟，总算是成了。”
“我们？”许如晴不屑道，“江海市的项目川儿是志在必得，有没有你都一样的。”
温泠淡淡道，“那可不一定，至少这次成功我确实付出不少，这点贺总清楚。”
话说到这儿，算撕破脸了。
她本来不敢惹许如晴的，但眼下已没有别的选择。
“温秘书，贺氏并不适合你，”许如晴索性摊牌，“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引荐你去更好的地方，或者赔偿你一笔钱，但若是这些你都不要，我便不得不怀疑你非缠着川儿的目的了。”
两个女人看似平静的对视，而眼底搅荡的是狂风跟暴雨。
温泠真的不想得罪她，毕竟她是贺知川亲妈。
但是，“我没目的，但我该留下来的，我就要留下来，许阿姨，您又何必要跟我一个区区秘书过不去呢？”她终究还是说出这句话。
温泠主动买单，看似温顺的跟她点头，“我先回去了，许阿姨，您慢坐。”
她转身，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许如晴笃定又高高在上的声音，“我说的话在贺氏是有份量的。”
“没错，”温泠头也不回，“所以我回去，一定要您亲口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