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温泠折腾到很晚才睡。
卸妆换衣之类的麻烦事叫她抱怨不休，最气人的是，直到凌晨两点她躺床上去时，贺知川还没给回信。
她庆幸自己没等他，不然熬夜衰老十岁！
尽管有不满，但第二天早上温泠还是在九点准时到了他办公室。
不愧是贺知川，竟然也准时等在了办公室里。
“早啊贺总！”她简单汇报下工作，拿起他的杯子，“黑咖？”
“嗯……”贺知川明显的疲惫，眼神都不如以前清亮，在本能的回答一声后又喊停她，“算了，今天下去吃。”
他很饿，又困，需要补充能量。
“去食堂吗？”楼下的员工食堂温泠都很少去，何况他。
虽然有他的专门包厢，但都是形同虚设，温泠几乎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坐在楼下吃饭。
可今天破天荒，他率先走出去，“去缓一缓。”
“我也要去吗？”她发现自己也确实变懒了，竟然喊她干嘛她都是不情不愿的。
贺知川显然也发现这点，饱含威胁的睨她一眼。
她便乖巧的点点头，“我这就来。”
两人下电梯去到专用的包厢，贺知川一反常态要了杯豆浆，一碗砂锅粉，还有一笼蒸饺。
他掰开筷子给温泠递过去，“一起。”
温泠受宠若惊，“好的贺总，”她自觉拿出小碗跟醋碟，把粉捞出小碗递过去，又给他打上醋跟辣椒，“你今天胃口蛮好的。”
嘴上这么讲，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贺知川心情不好。
因为他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喜欢吃辣，尤其大清早的。
好反常。
“你不会是因为昨晚我走的早生气了吧？”温泠小心翼翼的。
他吸溜米粉，嘴角挂着笑，“想太多。”
也是，她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情，于是也埋头吃饭，“要不你就是累的，不然还能有啥烦心事。”
贺知川筷子悬停半空，“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你是贺总诶，但凡你想开点都不会烦心，就跟贺浔那样的。”温泠道。
他若有所思，“贺浔确实无忧无虑。”
“你也可以。”
“我不行，贺家……”他说着又罢了，喝口豆浆转移话题，“跟韩耀约过没？”
他这人心里真的只有工作，一下子把心思转移。
“还没，”温泠拿纸巾擦擦嘴，“这事不急吧。”
“急，跟江海项目有关的任何事，旁枝末节都要抓紧。”一杯豆浆见底，他吃饱后精神好了很多，“就约明天，别拖到下周。”
温泠习惯了他的雷厉风行，跟在后面掏出手机，“我这就联系。”
现在太早，韩耀还在睡大觉，被吵醒后语气挺急，“你这个人怎么没有时间观念啊！总是一大早给人打电话！”
她现在很习惯韩耀的性子，假凶，真单纯，“我请你吃饭。”
果然。
韩耀愣了一下，话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他穿衣服的声音，“今天吗？”
“嗯，今晚，”温泠心里琢磨了下，也不知道哪家餐厅合适，便干脆道，“要不就去你店里吃吧，搞个包厢给我，行不？”
“行是行，”韩耀语气犹豫，“那这算是你请还是我请？”
“裴乐悠请。”她笑道。
这里边的弯弯绕绕之前齐丽华也都跟韩耀说过，再加上温泠稍一解释，他脑子很快便转过弯，“好勒！那晚上见啊温秘书！还有，”他傻乎乎的嘿嘿两句，“我妈让我谢谢你，说这个机会很好也能锻炼我。”
“我也该谢谢你，韩耀。”温泠这话发自肺腑，两人愉快的完成沟通。
在确定包厢后，温泠把时间地点都通知到位，晚上七点她便关了办公室的门，主动给裴乐悠打电话。
这趟贺知川有事会单独过去，韩耀就直接在包厢等，所以温泠好心，专程来接上裴乐悠，“你跟我的车一块去吧，咱俩先去点个菜，晚点贺总再来。”
因为提前说好了这不是商业宴，所以一切也不用那么正式，温泠对待它的态度也很放松。
裴乐悠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只是很听话的样子，“好的温秘书，听你安排。”
两人上车，裴乐悠打量一眼她的座驾，“你这辆车多少钱啊？”
“四十来万。”对于温泠来说这只是代步车，那辆贺知川送的地狱猫她并不太开。
而且，就她的工资收入来说，开这个价位都算相当低调，所以说金额时语气也很随意。
裴乐悠若有似思的，“大城市确实机会多，赚的也多。”
“家乡有家乡的好。”温泠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在她眼里最盼望就是家人团聚。
两人话不投机，便没有继续聊下去。
好在韩耀的餐厅离这里不远，大概半个多小时车子就抵达目的地。
“我们先上去，韩耀待会也来。”温泠引着裴乐悠去包厢，然后拿出点单平板递过去，“你看看，这儿我也不熟，咱看着好吃的都可以点一遍。”
裴乐悠微微皱眉，“温秘书，你为什么要选不熟的餐厅呀？”
“这是韩耀开的，很顺便的。”她的意思是这样也能拉近跟韩耀的关系，大家都不见外。
可裴乐悠不这么认为，她脸上明显有怨气，却没做声，只管在手机上鼓捣。
气氛确实很尴尬，但温泠也懒得去找话题，安安心心把玩手机，等十分钟后韩耀过来，她才打起精神介绍，“这位就是我提过的裴乐悠，严敏的得意门生，广城文旅的代表。”
“哟，头衔还挺多，”韩耀咧嘴，伸手跟裴乐悠握握，“我叫韩耀。”
“终于见面了，韩总。”裴乐悠礼貌道。
“嗯嗯，”韩耀上下把她打量，一伸手跟哥们似的搭在温泠肩膀，“这位裴小姐主打还是广城文旅，对吧？”
裴乐悠的视线从他那只手上不动声色的挪开，“广城是旅游城市，跟韩总您这边的业务更契合，但是江海市的项目以后也跟广城走一样的路子呢。”
工作的事就说来话长，他们今天只是初步认识，互相博个好感，所以韩耀没太耐心，只管挥挥手，“待会聊，来，先点菜。”
“我已经点过……”裴乐悠话没说完，韩耀便把平板推到温泠面前，“她点了，你点没？”
温泠对他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我懒得点，你最近不是改菜单吗，推荐几个吧。”
“那给你喊个甜点？”韩耀又转头问裴乐悠，“你也来一份？”
裴乐悠摇摇头，“我不用。”
韩耀便自作主张，“行，温秘书，我给你单独加个菜，咱的秘密菜！”
三人把菜选好，门口传来欢迎声，是贺知川到了。
四人来齐，总算可以正式落座。
可温泠跟韩耀刚坐下，裴乐悠却忽然起身，走到贺知川身边，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贺知川柔声问。
温泠见状，脸色也不太好，却隐忍不发。
“贺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裴乐悠眼角余光扫过在座的两位，悄摸的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