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川掀起眼皮,“都是胡编乱造的噱头。”他说完不给温泠更多追问的机会,注意力被身后好友拉走,又回到那群人当中。
这场子大又热闹,但温泠兴致缺缺,于是一个人穿过大堂往泳池走,那儿沿岸摆了一条自助酒水街,灯光比厅内暗,可以避免与陌生人的交集。
凝着她背影出去的有好些个人,其中蓝松雨站在最前,捂着嘴巴一个劲嘀咕,“都看到了吧?那个黑钻耳坠就在她那儿,我的妈呀何方神圣!”
她咋咋呼呼的马上挑起围观人群的热烈讨论,“我刚刚看到她跟浔哥在一块儿,浔哥出手也大方的。”
“但浔哥没有固定的,我相信浔哥不会打破自己的传统!”
叽叽喳喳又有人说,“刚刚她跟川哥一起,这兄弟俩……”
议论最热烈时,有人忍不住好奇,“松雨,这坠子就是贵吧,还有啥了不得的?”
“不能说了不得,就是感觉像个表白品,它第一任主人是伯爵夫人,她跟伯爵十六岁定婚,但是后来染上恶疾,那会儿医疗水平不发达眼看着就要撑不过去了,伯爵就送她一对这个,说这是圣物会帮她度过难关。”
一众姑娘都眼冒星星,“然后她挺过来了?”
“对呀,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蓝松雨眼珠子一转,忽然坏笑,“你们这群傻子!这明显是炒作的噱头啊!”
有人不服,“炒作的干嘛有大老板买?人家比你更傻嘛。”
“这个叫保值!他不信,但是可以当资产留着啊,不过,”蓝松雨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这大老板真挺有意思的,送个东西还藏着掖着不叫她知道。”
蓝松雨撇开人群,一路追到温泠身边,“温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温泠回头,笑道,“又见面了,蓝松雨,”她手里捏着特调莫吉托,“我没事就闲着逛逛。”
“喊我松雨就行,”蓝松雨主动跟她介绍起这个场地,“贺家两位公子很少办这种大型趴,我是以前接送我妈打牌来过这几次。”
“那今天的趴一定意义非凡。”温泠回望一眼无穷的璀璨灯火,明明身处这样的繁华之中,可却又觉得心底里空荡荡的,“我倒是想早点走。”
“那怎么行!”蓝松雨虽然咋呼,但表达的意思跟贺知川一样,“最重要的环节都没到,走也不能现在走啊!”
这回轮到温泠一惊一乍了,“重要环节?”
“对啊,每个趴不都有主题的,创办人不得上台叨咕两句嘛。”蓝松雨嘻笑道。
温泠一想也是,便干脆踏实去等。
好在这儿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蓝松雨一个人能抵得上一群人的热闹,时间过起来倒也飞快。
十一点差几分时,贺知川踏步走上厅内垫高的台子,轻叩杯壁几下,“各位。”
大家闻声聚焦,自觉的挪步靠近中心。
贺知川例行说了几声感谢,大家便议论纷纷,这才知道原来这场聚会是他主办的。
“这个趴另有缘由,我弟说的是为庆祝他自由当然是玩笑,”贺知川说着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贺浔肩膀,“而我办它另有原因,”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他微敛眸,虽看着是在笑,但眼底的神情却似乎挑衅,“我是为了一个人举办的这场趴,希望这个人享受这一切,保持心情愉悦。”
绚烂焰火腾空,台下一片欢呼!
他们都觉得贺知川好浪漫,不愧是京州第一贵公子,对自己弟弟都这么好!
毕竟贺浔在国外多年,今天是第一次公开露面,也是他发的邀请函,所以大家觉得这就是哥哥给弟弟办的也无可厚非。
只有贺浔笑的意味深长,等人群散开后慢悠悠跟在贺知川身后晃荡,“啧!你不会真对温秘书上心吧,这可不像你啊我亲哥哥。”
贺知川戏谑的笑,“少关心别人,多调整自己。”他抬脚往电梯间走,“妈在楼上?”
“在,”贺浔若有所思的抬头,替他摁下电梯键,“估计她啥都看到了,哥,还得是你。”
他没做声,表情淡漠的上楼。
撒着浓重玫瑰香气的走廊左侧一扇门开着,贺知川踏步软毯,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许如晴的声音,“我儿子大了,脾气比你爸更倔。”
他停步门前,看到许如晴正在打篆,“下面太吵,影响您了。”
“我儿子都会给我演戏了,”她抖洒一勺香粉,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气,“你下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给一个人办的聚会?呵,这就是专门办给我看,来气我的吧?”
许如晴将桌上东西呼啦啦推去一边,转头认真看他,“后面还不忘祝我心情愉悦,那你是知道妈妈不高兴了?”
“妈,”贺知川很规矩的站着说话,“您记得小时候我喜欢火车模型吗?”
他那会十岁,因为沉迷收集火车模型而耽误了学习,最后许如晴一怒之下把他喜欢的几百个模型全丢了。
后来贺知川长大,对这些不感兴趣,却还是腾了一间屋子专门用来装它们。
说起这个,许如晴心里也愧疚,“你是贺家的儿子,我不能看你玩物丧志。”
他笑笑,“没关系妈,都过去了。”
不管许如晴怎么过分,都毕竟是他妈妈。
只是,“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理解,”贺知川神情认真,“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他已经长大了,很有主见。
这一点许如晴上次就体会到了。
但她总以为自己是妈妈,可以仗着这个身份做些无关痛痒的事……可到底什么是无关痛痒的,许如晴发现自己可能还分不清。
楼下的聚会还在继续。
越是临近午夜,大家的积极性越高。
看着别人欢声笑语,温泠却觉得无聊极了。
她开始还以为这个聚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目的,结果还不是为了贺浔办的?这对她来说又不是值得庆祝的事!
温泠实在困了,于是拿出手机给贺知川打电话,没接,她又改发信息,“我回去了,贺总,十二点我能下班了吧。”
她也不等回复,把头发草草扎起就往路边走。
不过贺宅闹中取静,门禁很严,外面的车进不来,要打车还得走很远的路出去。
温泠揉了揉酸胀的小腿,看着那双细高跟,满脸愁容。
正没办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哥一时半会下不来,不如我代劳送送你?”
是贺浔。
她挥挥手,“没必要。”
“那我随你,这路很远的。”贺浔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温泠皱皱眉,走了几步后看到漫漫无尽头的前路,又低头看了看脚,还是转过头,“那麻烦你带我道路口,我自己打车。”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样也可以避免贺浔去自己家。
他欣然应允,“行。”
两人上车,却没料这无数双眼睛里总有那么几个八卦又眼尖的会瞧见一切。
蓝松雨就是其中一个,她看见温泠上了贺浔的车,再联想温泠说自己就是被贺浔邀请来的,于是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不会吧,浔哥真的打破传统要谈正经女朋友了!这个大消息我得赶紧宣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