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川居高临下的俯看她,几秒后抽回衣服,一言不发的上身。
他性子冷的很快,只不过一个澡,温泠就差点忘了刚刚自己是怎么被折腾的。
目送男人背影出门,看那辆车呼啸远走,她总算松口气,软软的躺倒在地毯上。
闭着眼睛,温泠不自觉回想今天跟他经历的一切,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他,只依稀猜测是不该跟韩耀吃饭而忽略他电话的。
这样一件小事激他那样暴戾,叫温冷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他几句,却也没多想,只管慢腾腾的开始收拾战利品。
待到最后拿出那副白瓷耳坠时,她心底又有触动,忍不住想:好像贺知川很爱送自己耳坠的。
别人夸一个人好看,总是眼睛大,嘴巴小巧,唯独他特别,喜欢揉,捏她耳垂。
送的首饰中也是耳坠最多。
或许这也契合他对她的要求:听话。
温泠撇撇嘴,把耳坠放到桌上去。
抛开它被贺知川赋予的其它意义,单就它本身来说是很得温泠喜欢的,所以第二天,她忍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仍旧想要戴它出门。
为了搭配它,温泠还特意选了有盘扣的新复古衬衫,加上西服短裙,既不显得沉闷,又不至于太跳脱。
打扮好后她心情美美的开车上班,甚至高兴的排了个半小时的长队去买早点。
女人就是这样,若是今天觉得自己很美,那做什么事都有好心情,哪怕头顶上灼人的大太阳都变得可爱起来。
温泠觉得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买了自己爱吃的番茄牛腩宽面,穿了很显气质的衣服,还戴上了独一无二的首饰。
而且,工作也没烦恼,一切顺当!
她哼着歌去办公室,一路上确实引起很多人侧目,尤其女同事更是对她目不转睛,纷纷夸赞她耳环别致。
温泠一路social到办公室,放下面碗准备开吃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吧刘助,”她以为是刘闻,说话时还在吸溜面条,等那人走进她视线,温泠看见一双粉色高跟后,才抬起头来,“裴小姐?”
好心情减十分,“大早找我有事吗?”
“温秘书,上次跟韩总见过后,我心中有些想法,想跟您请教一下... ...”裴乐悠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视线紧抓在那副耳坠上,“这个好好看!”
大家都是女人,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很正常。
温泠伸出手掌轻轻托了托它,“嗯,我也很喜欢。”
“这是在乐华广场买的吗?”
“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奇怪,这明明是孤品,而乐华试营业才几天,裴乐悠不可能猜中啊!
“我见过它,”裴乐悠的神神秘秘的,“不过这样看不仔细,温秘书,你能拿下来我看看吗?”
这番话确实勾起温泠好奇。
她相信贺知川不会说谎,这一定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定制品。
但裴乐悠又确实知道它从哪儿来的,一番话整得温泠心里很不舒坦,于是伸手摘下一只,小心翼翼递过去,“你看到的真是它吗?”
“我仔细瞧瞧,”裴乐悠动作也很小心,在掌心看了许久后眼神复杂莫名,“不是它,我认错了。”
温泠松了口气,笑着道,“那家店都是孤品,确实不会有重样的,”她伸手示意裴乐悠把耳坠还给自己,“你怎么知道那家店的啊?”
裴乐悠眼底也是对这对耳环的欣赏,见到温泠伸手后有些舍不得的将它拿起,“贺总告诉我的。”
他怎么会跟裴乐悠说这些事?
短暂的半秒功夫,温泠被这话愣住,分了神。
裴乐悠见状,眼珠子忽然一转,眼看着就要把耳环放到她掌心时,忽然一撒手,轻巧的耳坠就从半空往下,往地板上砸去!
它本来就薄,哪里经得住摔!
甚至连一声脆响都没有,温泠便眼睁睁看它四分五裂,成了渣。
“哎呀!温秘书你怎么不接住啊!”裴乐悠尖叫一声,立刻指责道。
这若是换做迷糊的人可能真被她绕进去了,还以为是自己失误造成的后果。
但温泠方才虽然愣了下,可手已经伸到了裴乐悠面前,换做常人将这么脆的东西交还必然很小心,不到位不会松手的。
是不是故意的,温泠心里有判断。
但眼下她没急着争吵,只是沉默的蹲下去,试图把碎片收起来。
裴乐悠见状叹口气,“我来帮你吧。”
“出去。”
裴乐悠一愣。
温泠头也不抬,说话的声调听来竟是很平常的,“出去。”
话说两遍,裴乐悠也识趣,马上起身离开。
等耳边传来关门声后,温泠脸上的寒意才一点点蔓延上来。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碎屑,可惜它太薄,如今跟灰尘在一起,连个完整的轮廓都无法再拼凑。
温泠看着地上的屑,眼泪一滴滴掉落。
本来今天的她很开心的,想要跟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然而这种愉悦还没持续一个小时... ...就被裴乐悠毁了!
更可恨的是她明明是故意的却还要假装无辜!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竟反过头责怪温泠!
温泠蹲在地上,很久很久,直到腿麻了才回过神,慢吞吞的站起来。
她把渣渣拿纸巾包裹,放在掌心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径直扔去了垃圾桶。
以往跟裴乐悠有过多次冲突,有生气的时候,也有豁然的时候,但这一刻,温泠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她一定要让裴乐悠走。
这个公司有她,就不能有裴乐悠!
温泠收拾好心情,坐回桌前,佯装一切安好,甚至将那碗已经坨掉的面吃了个底朝天。
然后,她戴着另一个耳环,像往常一样走去了贺知川办公室。
敲开门,男人照例在窗前醒神。
见到她进来时似乎眼前一亮,颇为仔细的打量她几眼,接着便发现异常,“你还有一只耳环呢?”
温泠抿着唇,眼眶红红,“裴乐悠砸坏了。”她便将方才的经过大致讲一通。
可能女人之间这种小心思在男人眼里是很不可理解的,贺知川只道,“那是不小心摔的吧。”
“不是摔的!”她急了,可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贺知川看出她难受,便只安慰,“没事,再给你买一副。”
在他看来一切只是误会,眼下只要解决问题再给温泠一对就好了。
可很多东西的意义只在于它独一无二的本身。
再有千万对,也抵不上那个“第一对”。
温泠静静凝他,知道争辩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小心眼,毕竟口说无凭,而裴乐悠在他眼里又是淳朴乖巧的女人。
“算了,”她深呼吸,将毫无意义的眼泪抹去,“一只也好,它是艺术品,本来就不该戴的。”
“温泠。”他听出她话里赌气的味道,“我再给你... ...”
“我说了不要!”温泠猛的提高音调,随后又自觉失态,稳了稳情绪道,“瓷器的就不适合佩戴,贺总,您别费心了。”
她抬眸紧盯他的脸,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裴小姐说她也知道那家店,难道一个地方,你带两波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