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年三十日晚，云之舟带着云逸尘和白芊芊从茅屋中离开。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行走。
云之舟一阵愧疚，他一瞬间苍老了不少：“是爹爹不好，没能力保护好你们……”
甚至离开的时候，他还扔给了那些乞丐们几个铜板，好让他们暂时不会饿死。
白芊芊的注意力都在满天绚烂的烟火上。
前世在云端，她望见过人间的炸开的烟花，但她只能看到一团团腾起的黑气，不成想原来烟花是这样的漂亮啊。
“没事没事哇~”
白芊芊欢喜地扯着云之舟的袖子晃啊晃，她想了想，奶声奶气道：“爹爹，芊芊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他们有手有脚，如果像您和哥哥一样，再怎么样都能吃饱饭，养活自己。”
“如果心安理得的接收着别人的接济，还要责备别人为什么不给他们更多的好东西，这样贪心又自大的人，是不值得可怜的，爹爹说呢？”
云之舟身形缓缓地僵硬，他盯着白芊芊，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爹爹晓得……日后，爹爹不会再犯傻了。”
白芊芊立刻挤出两个甜滋滋地小酒窝来，她伸手要云之舟抱抱，然后在他侧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大口：“爹爹最棒了，芊芊喜欢爹爹~”
云之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原本他想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客栈投宿一宿，第二天再想办法，但年三十，客栈都关了门，一连敲了一整条街客栈的门，也没有任何一家来迎他们。
无奈，云之舟只能带着他们去了桥洞地下。
云之舟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铺在地上：“芊芊，逸尘，明日爹一定想办法，不再让你们跟着爹爹受苦。”
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老母鸡从云之舟肩头落下，飞到棉衣上舒服地卧着。
但两小只却不觉得委屈。
桥洞底下还有几个熟睡的乞丐，云逸尘四周望望，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白芊芊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压低声音询问道：“哥哥，这是什么哇？”
“嘘，这是酥糖，哥哥路过厨房的时候偷拿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拆开，拿出两块花生酥糖递给白芊芊和云之舟，咧嘴笑：“爹爹，芊芊，你们吃！”
云之舟不忍拒绝，和白芊芊一同接来放进口中。
但：“逸尘，你不吃吗？”
云逸尘吞了吞口水，摆摆手：“我牙疼，不吃糖的。”
云之舟心头一紧，点点头没再吭声。
很快两小只和老母鸡挤在一起便睡了过去，但云之舟却半点没有困意。
他怔怔地望着他们，然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底是难掩的愁色。
他今晚要守夜，万一旁的乞丐醒了，偷走母鸡可就不好了。
毕竟奶山羊跑了，如今这两日老母鸡就是他们一家子的经济来源了。
……
翌日，天只是蒙蒙亮，云之舟便将两小只叫醒。
他眼下乌青，声音温柔道：“芊芊，逸尘，起来了，咱们去别的地方了。”
白芊芊懒洋洋的翻个身，八爪鱼似的趴在云逸尘怀里。
“可素……芊芊还好困嗷……”
她打个小呼噜就要继续睡，却被云逸尘给抱了起来。
白芊芊炸着满头呆毛，揉揉惺忪的睡眼，不解：“爹爹，哥哥，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走……”
云逸尘将睡觉挤开的衣服扣为她系好，解释道：“乞丐有占地盘的说法，若是他们醒来看到咱们抢了他们的地盘，免不了要打架的。”
白芊芊虽然没有睡醒，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原本云之舟还担心两小只在桥洞里睡一夜会着凉，但好在，他们二人的手整夜都是暖的，好像寒风不能侵体一般，连他自己身上也没有半点寒意。
这倒是奇怪了。
云之舟的目光落在白芊芊身上，眼瞅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恨不得站着就能睡过去，他一阵心疼。
连忙道：“芊芊，爹爹背你。”
“是，谢谢爹爹哇。”
白芊芊爬到云之舟的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到白芊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是被一阵香气叫醒的。
白芊芊使劲地嗅了嗅，连眼皮都未曾掀起来，口水却落到了云之舟的衣领。
“肉包包……芊芊闻到了肉包包……肉包包，芊芊来了！”
白芊芊在梦里狠狠咬了一大口，但真的咬到了一口肉馅。
她当即醒了神，发现她正被云之舟抱在怀里，云逸尘则站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个肉包喂她。
两人脸上都有笑意。
“爹爹，哥哥，早上好哇（嚼嚼嚼）好吃好吃嗷！”
云逸尘乐得合不拢嘴，急忙把肉包子塞给她：“芊芊快吃，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早点铺。”
新年第一日，大家都不开门做生意，他们走了快十里地才终于找到买食物的地方。
“还有一个好消息。”
云逸尘和云之舟对视一眼，乐道：“早上碰到一位爹爹的故友，他有一间小仓库正准备卖出去，但他说可以一个月一两银子租给咱们，比之前的茅屋好多啦。”
茅屋下雨、下雪经常漏水，连生火炉都害怕火灾，住进正经房子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啊。
“真哒！”
白芊芊笑眼弯弯，忽然看到前面有一群人，他们声音鼎沸，喊着什么“冲、冲、冲！”
她歪歪头：“爹爹，这是在做什么呀？”
“斗鸡，”云之舟回应道：“据说大年初一的手气是一年中最旺，他们在赌钱呢。”
“嗷~”
白芊芊想了想，忽然心声一计。
她有些激动地询问道：“爹爹，若是将新家买下来，要多少钱哇？”
提起这个，云逸尘有些打蔫儿。
他挠挠头：“皇城寸土寸金，即便是一间小仓库，也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他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赚到啊……
白芊芊却从云之舟身上跳下来，急切道：“爹爹，敢不敢和芊芊一起去斗鸡，赌上全部身家，芊芊抱你能成为今日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