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跪在地上,眉眼间,满是不屑,她说:
“王妃,你不知道,小丫鬟们惯会这样。
看世子年纪小,哄骗他的东西,这种风气可开不得。”
刘可乐打断了她的话:“世子并不是无知的三岁小儿,他愿意给谁什么东西,是他的自由。
以后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想给谁什么东西,就给什么东西。
这岂是你一个婆子能够管得着的!
你少在这里给我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寒儿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再等等,是不是你也要做我的主?
以后我要赏给下人些什么,都要你来说了算,都要你来过目吗?”
李嬷嬷连说:“不敢不敢。”
此时,院中一年轻的小厮突然跪下,对刘可乐说:
“王妃,就是李嬷嬷,就她,总是问世子要这要那,她才是院里的不正之风!”
寒儿身边的贴身女使冰冰,也给刘可乐跪了下来:
“王妃,我早就想跟您汇报了。
李嬷嬷,她仗着自己是世子生母的奶娘,经常向世子,索取无度!
上次王爷给世子玉佩,都被要走了,她拿回家给自己的孙子了!
她见不得世子把好东西赏给我们,她就想自己霸占!”
刘可乐问寒儿:“是这样吗?”
寒儿支支吾吾的说:“也不是,有时候我也确实用不上。”
冰冰指着李嬷嬷说:“好些东西,世子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她都要走了。
她还偷世子的东西,拿出去偷卖!
她欺上瞒下,在这院子里,除了世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前年,世子秋寒,两月未愈,都是她伺候的不尽心!
之前的王妃欺辱世子,她从不为世子出头。
她畏惧那位王妃,那时候,她甚至还克扣世子的衣食!”
李嬷嬷恼羞成怒的指着冰冰说:“放屁!你污蔑我!”
刘可乐一听,火蹭的就上来了。
她转头对趣儿说:“去把内院管家和刘婆子叫来。”
又转头对冰冰说:“你去,无论是厨房、马房、院子里的花匠、还是客房那边。
所有的管事,丫鬟,婆子,小厮,护卫。
但凡今日不当差的,这会儿不忙的,全部给我叫来。
通通的给我站到这个院儿里,站不下就站在院门口,院外站着。
我今天就要好好的正正这府里的不正之风!
就要看看以后谁还敢这么胆大妄为!”
很快,刘婆子带着内院管家就来了。
刘可乐让人搬来凳子,二人在王妃和世子的下方,恭敬地坐着。
冰冰办事麻利,很快,院子的管事,和今天不值守的下人们,就都来了。
人来的差不多之后,刘可乐对刘婆子说:
“刘妈妈,今日我来,李嬷嬷好大的权利,阻拦我看望世子。
又在院中,肆意陷害欺辱,责打无辜丫鬟。
刚才冰冰他们向我举报。
说李嬷嬷,奴大欺主。
借着旧情,总是索要世子的东西,甚至还敢偷卖财物。
对上,欺瞒主子,偷卖财物。
对下,目无家法,责打他人。
这件事儿,我想在府里,肯定不止这一个。
好在府中的主子并不多,可是就这几个主子,还被欺负了。
李嬷嬷,你说说,我冤枉你了没有?”
李嬷嬷见这么大的阵仗,确实有些吓住了,可她面色仍旧如常:
“王妃,我冤枉!我冤枉!我没有啊!”
刘可乐问内院管家:“你说怎么办?”
管家站起来,赶紧向刘可乐再次行礼:
“回王妃,应当查抄李嬷嬷的住处,审问其亲近之人。
如若属实,仗责五十,没收财物,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刘可乐看了看寒儿,寒儿点了点头。
刘可乐说:“搜!”
管家立刻带上几个小厮,去往李嬷嬷的房间。
李嬷嬷跪在地上,吓的直哆嗦!
很快,就从房间里,查出来了许多的金银,还有很多世子的东西。
刘可乐让冰冰和小翠她们这些院里人上前辨认。
冰冰拿出几件首饰说:“王妃,这是世子生母的陪嫁之物。
我之前就是看守箱笼的,不会认错。”
李嬷嬷跪在地上,还一直为自己辩解。
她说这些都是,全部都是世子赏的。
刘可乐指着黄金问:“这些也是吗?”
李嬷嬷连连点头。
刘可乐笑着说:“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吗?
世子每个月,有多少月钱?
他的月钱,何时有过黄金?
他小小年纪,能有这么多的存款吗?
这些,都是你变卖物品的罪证!”
院子里布满了下人,看到这个场景,大家都交头接耳的七嘴八舌了起来。
刘可乐又让人去查抄了李嬷嬷儿女的房间,依旧搜到了许多世子的物品。
寒儿趴在刘可乐的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刘可乐点了点头。
“李嬷嬷,世子为你求情了。
你毕竟是世子生母的乳母,这样,你打板子四十下,没收财物。
带着你家里的所有人,我给你送回世子的外祖家。
你本身就是从那儿来的,还回去吧。”
李嬷嬷一听,赶紧摇头说:“不,不,我不去,不要把我送去!
我不能回去!世子啊,我可是把你带亲手带大的啊!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寒儿语气平静的说:
“我是你带大的不假,可这本就是你的工作,我也一直在纵容着你。
因为我不在意,也一直念着旧情。
所以根本不理会你做的事情。
想要替我母亲给你养老,可是你与这府中的规矩太过于不合。
你自己骄纵就算了,今天我还见着你打了小翠。
我可以忍你,但是院里的其他人不该忍。
我可以赠你物品,但你不可偷盗我的东西。
你回去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李嬷嬷见寒儿这样说了,就知道这回肯定是完了,赶忙不停的磕头。
她一把年纪,头都磕破了,嚎啕大哭着说,自己决定不能回去。
刘可乐对寒儿说:“她这般不愿意回去,肯定是在那边,也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然,把她送到城外的庄子上,给她随便派一个差事,在那儿养老吧。”寒儿点了点头。
刘可乐对内院管家说:“仗责四十,没收所有财产。
在城外,随便儿找个庄子。
随便给找活儿,让她全家都去。
让她好好的做工,好好的养老吧。”
李嬷嬷一听要把自己送去庄子上,她还想再辩解什么。
可她一抬头,就看见王妃在盯着自己,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被拖走的时候,她一直回头,嘴里高喊着寒儿的名字。
此时,太阳升的老高,中午已经过了。
刘可乐叫所有的管事都往前站,所有人都听好:
“我再给你们讲一遍,好好做事,努力做事,咱们都是一家人。
王府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王府是咱们共同的王府。
好好的做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老老实实的,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绝不仅仅是打发到庄子上这么简单了!
因为你们没有世子的求情,你们也不是主子的乳母,没有这么大的荣耀。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世子,才是这个府中最大的主子!”
说完,就让他们都退下了。
散了以后,刘可乐对寒儿说:
“今天处罚了李嬷嬷,你会不会不高兴?”
寒儿摇摇头说:“没有,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
我也惩治了她好几回,都没有用。
既然她实在是贪得无厌,留不住她,把她赶走就好了。”
刘可乐拉着寒儿的手说:
“在庄子上,虽然说要做活,可庄子上本身就有那么多人做工,不会饿死她的。
她的儿女跟着她去到庄子上,也是活该。”
寒儿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其实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前一个王妃在的时候,有一次,差点就打死她。
留着她的老命,又活了这么久,她该知足。”
刘可乐说:“可是她是你生母的乳母,我也挺抱歉的。”
寒儿笑笑说:“我听说,我母亲,好像也挺烦她的。
嗯,就这样吧,咱们已经尽力了,这也不怪咱们。
母妃姐姐,你真是太善良了!”
“我善良吗?”
“你善良!”
“哎,寒儿,我今天做了一些不善良的事情,真的。”
“可是,王妃姐姐,咱们自己知道自己善良就好了!”
“可是,可是咱们自己的善良,会不会是没有用啊?”
“怎么会没有用?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李嬷嬷的问题。
我一直对她好,一直忍着她,这是我的善良。
虽然她可能不知道,不在乎,但是我尽力了。
我要是不善良,前几年,就把她送庄子上去。
她不是就不能在府里多享这几年的福吗?
这不就是有用?是不是?”
刘可乐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寒儿,你可真是个暖男,真是个治愈型的暖男。
你治愈了我,走,咱们去吃饭吧。”
刘可乐拉着寒儿去前厅用饭,张冀北也来了。
刘可乐看着他,觉得有些害羞。
张冀北却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饭桌上,刘可乐本来想汇报李嬷嬷的事情。
刚开口,张冀北就说:“你是王妃,这些事情你处理就好了,不用跟我汇报。”
说完,突然他笑着问刘可乐:
“今天那事儿怎么说,嗯?”
刘可乐假装不明白,没有回答。
张冀北笑着说:“啊?那事儿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