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则今晚，心情前所未有的烦闷，苏宝尔能感觉出来，她只是不明白宋牧则在烦什么。
以宋牧则在南城的地位，只要他不想，根本就没有谁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
直到天快亮了，苏宝尔才昏昏睡去。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下午，另一半床的位置早就冰冰凉凉了。
她腰腿酸麻，去浴室冲了个澡。
昨晚她跟越玫加了微信，这会一打开手机，弹跳出来好几条越玫的语音。
苏宝尔转成文字——
【宝尔，我晚上要跟牧则的奶奶吃饭，你能陪我去挑礼物吗？南城发展有点快，很多路我都不认得了（大哭.JPG）】
【主要是，我觉得你的审美会更讨老人家的喜欢啦（可爱.jpg）】
这些语音，让苏宝尔呆滞在原地。
她的处境本来就尴尬，并不是很想跟越玫走太近，但越玫好像真的把她当好朋友了，连给男方家长送礼这种私人的事，都想她帮忙出谋策划。
苏宝尔想找个理由回绝掉，放在桌上矿泉水瓶子里的那束白蔷薇，香气宜人，已经过去一晚上了，仍然开得娇艳。
她看着花微微怔神，半响才给越玫回了信息——
【好，你给我发个定位吧，我过去找你。】
越玫昨晚才帮过她，是个很正义善良的女人，陪逛街这点小事她都拒绝，有点说不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越玫约了一家咖啡店见面，她身穿浅紫色国风旗袍，头发半挽，瑞凤眼，远山眉，很标准的东方美人长相。
苏宝尔隔着橱窗看她，都忍不住惊叹，越玫小姐有一张貌美动人的皮囊，还有海归光环，是越家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
这样的女人，没有谁会不心动。
苏宝尔心不在焉，强迫自己拉回思绪。
她刚坐下，越玫就把一个小蛋糕放到了她面前——
“宝尔，昨晚的事你别介意，牧则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越玫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把自己当成宋牧则的女人，她在代表宋牧则，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
仿佛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苏宝尔的指尖悄悄蜷缩，她垂眸吃蛋糕，味蕾没有感觉到半点甜味。
她笑了笑：“我没有当一回事，越玫小姐，你太客气了。”
听到她的话，越玫反倒松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担心她会生宋牧则的气。
越玫步入今天的正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不想做太讨好男方的事，显得我廉价。就只好请求你陪我了，我知道你不会那样想我。”
苏宝尔猝不及防被点了一下，她不就是越玫口中说的“讨好宋牧则”“廉价的女人”么？
“给长辈挑选生日礼物，人之常情，我们什么时候去？”
苏宝尔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可越玫明显不这么想：“我呢想给宋奶奶挑一些翡翠，晚点我带你去看看，在这之前，我们先去男装店，给牧则挑领带。”
闻言，苏宝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越玫去了男装店。
一路上听了不少越玫跟宋牧则的趣事，都是一些少女情怀，话里话外夹杂着酸甜的味道。
用越玫的话说，年纪不大的时候，是宋牧则的小跟班，宋牧则不爱跟别的女孩子说话，对她会特殊一点。
越玫口中的男人，让苏宝尔感觉很陌生。
“这条怎么样？”越玫拿起一条银灰色的领带，让苏宝尔给参考意见，“手工很不错的样子。”
这里是奢侈品店，随便一件都是手工品，质感肯定高档，只有设计之分。
苏宝尔看到这条领带，第一想到了李程源：“旁边那条深灰色可能更适合宋总，你手里拿的，倒跟李程源假正经的模样很般配。”
“噗……”
越玫被她形容李程源的话逗笑了，放下了手里拿的那条，拿起旁边的，让店员包了起来。
紧接着，她们又逛了玉市，翡翠的水很深，苏宝尔其实看不出来怎么辨别质地好坏。
越玫只让她看款式就行，别的事不用考虑。
“这些礼物，宋老夫人司空见惯，你可以附带上比较能体现心意的，比如自制的炒茶叶，手工做的陶瓷杯……翡翠为主，后者为次，能让老人家每每喝茶叶，用杯子的时候都能想起你。”
只送那些小玩意，肯定掉档次，但有主次之分，这些东西就会变成锦上添花。
而且宋老夫人这个年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多半送什么金银珠宝都差不多。
越玫眼睛一亮，直接握住了苏宝尔的手：“宝尔，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心思细腻，我就说你是老人看得最顺眼，最喜欢的那种女生！”
越玫的行动能力很强，走出玉市就去了专门烧瓷器的店铺。
苏宝尔看她有些功底，无论是捏型还是作画，都得心应手，她看得认真，在观摩同行人造艺术品。
好几次都快要完功了，越玫的手却抖个不停，脸色煞白，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手中的长锋描笔直接掉在了地上。
苏宝尔帮她捡起来，握住她的手，重新把描笔沾上颜料，做了收工。
越玫脸色有所缓和：“谢谢你，其实两年前，我在欧洲出过一场车祸，细致一点的绘图会手抖，画不下去，这些事牧则他们都不知道，你也要帮我保密哦。”
苏宝尔有些震惊，这种事对做设计类的人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越玫居然能这么平淡说出来，不知道这两年一个人崩溃过几次，才这样麻木。
她有些伤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越玫，昨天才听了越玫以前的故事。
越玫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艺术大国，建筑设计之最的名校，没想到去的第一年发生了这种意外，真令人唏嘘。
这一整天下来，两个人关系亲近了不少，苏宝尔也没有那么拘谨了，甚至还会把玩笑开回去，跟越玫笑成一团。
烧窑制作完成后，越玫拉着苏宝尔离开店铺，门口停放着宋牧则的车，不知道等了多久。
苏宝尔顿时不自在起来。
越玫没发现她的异样：“牧则来接我回去陪奶奶吃饭，你也一块上来，我让牧则送你。”
……
她哪里敢让宋牧则给她当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