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
苏宝尔在捂着脸站在隔间里，脸色出奇苍白。
陈宗的提醒她知道，可她确实是故意和康岫说那番话的。
任何花言巧语在康岫这样过尽千帆的老人面前都是白搭，不如简单粗暴的表现出自己毫不客气的态度，然后在宋牧则和越玫的婚事上狠推一把来的有用。
可她刚刚和康岫说的话有多果决，现在心脏就有多抽疼。
然而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这不是她第一次表示自己和宋牧则没有关系，可脱口而出要宋牧则和别的女人结婚，还是让她心中泛酸。
之前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两个人之间天堑一样的距离也是真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该做任何美梦。
外面两个设计部的同事嬉笑着走了进来，两个人显然不知道苏宝尔也在厕所隔间，反而聊的十分起劲。
“宋总的奶奶一来就叫走了苏宝尔，啧啧。”
“我之前就听说了，越总可是老太太最看好的孙媳妇，这是来给她出头咯。”
“咱们设计部真坎坷啊，这下保不齐又要换组长的吧。”
……
“吱呀”一声，厕所隔间的门被推开，两个同事口中的“小三”和“狐狸精”还没说完，就看见苏宝尔神情平淡的走了出来。
“很闲？”
苏宝尔淡淡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同事听见她的话立马惊吓回神，哆哆嗦嗦喊着“苏组长”就要解释，但是苏宝尔并没有听，洗了手后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她就看见楚宁在和什么人打电话，等对方放下手机后，苏宝尔才揉着眉心走上前去。
楚宁起初有点局促，但看苏宝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通电话，脸上就露出担忧走上前去，“你还好吧？”
苏宝尔“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伸手拿过楚宁已经整理好的一摞预定的项目资料，襄山项目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动工，设计部除了领到高额奖金外，还有不少待定的任务，这些资料就是送来让设计部预选的。
她草草翻了一遍，随后诧异看楚宁，“这些都是你整理好的？”
“对啊，”楚宁眨了眨眼，“都是我觉得还不错的。”
苏宝尔不由得高看了她几眼。
从前她只知道楚宁是个和她一样的实习生，但是现在这些预选出来的项目和图纸拿在手上……苏宝尔沉吟半晌，忍不住问她：“宋氏是你第一个实习的公司吗？”
楚宁狡黠冲她眨了眨眼，“秘密哦。”
苏宝尔低头轻笑一下，拉开椅子就开始和楚宁一起看图纸，接触的越深苏宝尔就越发现楚宁的不简单，同时又忍不住感慨，之前的宁雪和魏澜的眼睛到底安在了哪里，居然没发现楚宁这样的“蒙尘”明珠。
“她们不配，”楚宁竖起一根手指冲她晃了晃，见苏宝尔挑眉，她又笑嘻嘻来揽苏宝尔胳膊，“但是你不一样。”
盯着对方抱住自己胳膊的手，苏宝尔怔愣片刻，从前越玫也有很多热情主动的亲昵小动作，她当时抵触的反应偏多，起初苏宝尔还以为是自己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的本能反应，可她现在惊讶发现自己居然不反感楚宁。
“我发现了一家日料，刺身都很新鲜，”楚宁眼睛亮亮的，“说起来你升职还一直没有庆祝吧？”
苏宝尔笑着摇头，她前脚忙完项目后脚就处理越玫还有越玫带来的一堆破事，她还真没体会到多少成为组长以后的喜悦。
楚宁欣喜开口：“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苏宝尔刚想应下，她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上面“宋牧则”三个字格外刺眼。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挂断，却不想那边依旧孜孜不倦的打过来，大有苏宝尔不接通不放弃的架势，她头疼捏了捏眉心，再看楚宁，对方已经佯装有事，低声和她打了声招呼后就走开了。
苏宝尔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苏宝尔，”那头的宋牧则口气冷的能滴出水来，“前一天还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转头就能劝我和别人结婚？”
苏宝尔长长的睫毛遮住她半边漆黑的瞳仁，提醒：“越总是你的未婚妻。”
那头的宋牧则沉默半晌后，冷笑出声。
苏宝尔向后靠在墙壁上，“那天晚上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你我心知肚明，宋总，你我都是成年人，偶尔的一夜情而已，只要爽过了就当它不存在不好吗？”
“苏宝尔，”宋牧则的声音又冷了三个度，“你在教我做事？”
苏宝尔：“不敢。”
然后她就要挂断电话，却不想一回头就看见了宋牧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两人视线相交片刻，苏宝尔态度强硬拒绝了宋牧则要和她“单独聊聊”的要求。
却不想被宋牧则一把掐住了下巴。
宋牧则的手劲很大，拽的苏宝尔不由自主往前一个趔趄，不远处的办公区人来人往，苏宝尔想着今天在卫生间听见的传言，咬着牙就想挣脱，却不想宋牧则手上直接发力，然后将她狠狠按在了墙上！
“你最好动静小一点，”宋牧则眯着眼看她，“否则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负责帮你澄清。”
听着宋牧则的话，苏宝尔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一间没人的休息室。
宋牧则依旧是那个宋牧则，高高在上坐在云端，然后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泥点子一样的苏宝尔。
苏宝尔表情淡淡的，眼睑寡淡低垂，再次重复：“既然你和越总有婚约，那你就不应该辜负她。”
“我和谁结婚，轮得到你来说？”宋牧则心头无名火气升腾，“你也配？”
是啊，她不配。
苏宝尔唇角晦涩动了动，说出口的话也冰冷刺骨：“坦白来说你和谁结婚都与我无关，宋总，咱俩的关系在我进宋氏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
断的干干净净。
“砰”的一声，宋牧则抬手砸了手中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