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尔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但她并不敢多问。
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苏宝尔才下了楼。
黑色的宾利车如同蛰伏在夜色之中的野兽，车门被打开的时候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苏宝尔心里没来由地蹦出来一种预感，今晚要是上了这个车，她很有可能会出事。
还不等她做出选择，宋牧则冰冷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要我去请你吗？”
苏宝尔被他这能冻死人的声音激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迅速抬脚上车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还有些迫不及待。
宋牧则嗤笑一声：“这么着急要去见男人？”
“什么？”
苏宝尔不明白宋牧则在说什么。
宋牧则对上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面得情绪清澈极了，半点都看不出在撒谎的痕迹。
甚至因为好奇她还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一只模样精致品相甜糯的布偶猫，轻而易举就能俘获别人的芳心。
宋牧则本来目光里带着欣赏，但很快想到了那张照片。
想到苏宝尔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男人私定终身了，他的心底没来由地冒出一股暴躁的情绪。
“收起你那勾引人的样子，是下午我没满足你？”
苏宝尔浑身一震，眼底隐约有了一点水光。
“谁在想这个了？不是你忽然……”
心底颇为委屈，但苏宝尔反驳的话也只说了半截。
跟了宋牧则这么久，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了。
他不接受反抗也不接受拒绝，一旦她这样做了，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剧烈的折腾。
所以，为了自己好，她选择保持沉默。
“说啊。”
宋牧则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在安静的车内像是一声惊雷。
苏宝尔浑身一抖，眼底含着委屈地朝着宋牧则看了过去，她那双眼睛大而亮，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宋牧则轻而易举就看到了她眼底的委屈。
若是平常他可能还会为之动容，像是哄宠物那样哄一哄她。
现在他完全没那个心思。
只要想到她的心底还藏着另外一个男人，甚至还是从小藏到大的，他心底就有一股无名火在不断燃烧。
“苏宝尔，”宋牧则捏住苏宝尔的下巴：“我让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苏宝尔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泉眼似的，不停流出眼泪。
宋牧则的手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他怔愣了一瞬，甩开她的下巴，心肠极硬地说：“好啊，换策略了是吧？”
她以为示弱的眼泪有用？
宋牧则看着她默默垂泪的样子，心底的躁意逐渐化作另一种冲动。
他松开了胸前的第一颗扣子，不耐烦地说：“行了，收起你的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一会去出席宴会，你想红着眼睛去我也不介意。”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我什么人，你想要被人误解也没关系。”
苏宝尔哽住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到底还是害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苏宝尔迅速擦干了眼泪，咬着唇瓣小心翼翼地往车门边上挪了挪身子，远离了宋牧则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宋牧则见状心底的烦躁更甚，但他此刻也没心情去教训苏宝尔，眼看着造型工作室到了，他推开车门下车，直接把人交给了造型师：“给她弄得顺眼一点。”
造型师只看了苏宝尔一眼就惊为天人，哀怨地看了宋牧则一眼，掐着一把尖细的嗓音说道：“只是弄得顺眼？宋你也太看不起我大卫斯特朗了！给我半个小时，我保证还给你一个惊艳全世界的女伴！”
苏宝尔还在震惊于这个造型师居然是世界知名的大卫斯特朗，下一刻就被他牵着手拉进了试衣间。
大卫斯特朗原本是全球排行前几的模特们的专属造型师，退休之后才转行做起了自己的工作室，据说他的双手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哪怕是再丑陋的一个人也能在他的造型之下绽放出最美的一面，宋牧则居然能让他来给她做造型……
苏宝尔脑子本就混沌，在车上被吓唬了一下更是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等到她晕晕乎乎被大卫推出去的时候，四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将她飘忽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好美啊……”
苏宝尔被拉着站到了宋牧则的面前。
他已经换上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头发做了简单的定型，袖口的祖母绿袖扣散发着矜贵的幽光。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只是往那一站，就有着令人心折的气场。
苏宝尔被推过去的时候他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大卫让苏宝尔看一看镜子里的自己。
苏宝尔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呈现出来的那一对璧人。
男帅女美。
这是所有人心底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苏宝尔也不例外。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刻甚至感觉像是在做梦。
大卫没有选择常规款式的礼服，而是特别挑选了一款半成品，他确实拥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明明是半成品的礼服，却依旧高贵冷艳，像是苏宝尔的第一层肌肤，牢牢贴合住了她的身材曲线，每一处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完美，像是魅惑人间的海妖。
长发微卷地垂落在她的身后，零星几缕调皮地贴在她脸侧，看起来多了几分甜美，像是一块精心制作的翻糖蛋糕，让人食指大动很想品尝。
“多登对的一对啊，你俩这个颜值，不在一起我都为你们的后代感到失望。”
苏宝尔听到大卫这么张扬直白的夸赞顿时红了脸，下意识去看宋牧则的反应，却见他蹙着眉，不屑又讥讽地说：“跟她生孩子？”
“那你注定是要失望的，她还配不上。”
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
宋牧则转身就走，留下苏宝尔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的话更像是子弹，贯穿了她的心脏，痛得她脸上血色尽失。
刚才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奢望过的。
可现实打脸来得这么快。
她不过就是一个被宋牧则包养的金丝雀，怎么敢奢望跟他在一起甚至是怀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