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尔面无表情看她。
“据我所知，万宁最近接手了宋氏一处开发区的项目吧，”康岫冷下声音来，“你如果聪明，就主动放手，否则有我在这里一天，这个项目万安就别想做下去。”
这句威胁简直精准命中了苏宝尔的要害，她肩膀一震，随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康岫嘴角浮起冷笑，同时扫了满脸怔愣的楚宁一眼，“楚家丫头，交朋友得擦亮眼睛，你帮她出头，结果呢？”
为了这个项目，楚宁乃至整个万安都没日没夜不知道熬了多久，如今康岫竟然拿这个做威胁！
如果拒绝康岫，项目就此断掉，这段时间所有心血付之东流不说，前期的投资也跟着打水漂，甚至会断掉万安的整个现金流。
简直是把苏宝尔架在火上烤。
楚宁咬牙切齿：“我敬你是长辈，你到底要不要脸！”
“害万安的是她苏宝尔。”
康岫重新变回了游刃有余的模样，她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那串圆润的澳白珠链，脸上露出高高在上且讥讽的笑。
“顺便提点你一句，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你确实有点小本事，但在宋家这样几代积累的老钱面前，你、万安，那三瓜俩枣根本不够看。”
这是直接把楚宁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楚宁拳头攥的死紧，骨节摩擦时，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就在气氛僵持时，苏宝尔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她冷幽幽眯着眼看向康岫，开口：“几代积累的老钱，高门大户，名门望族？”
康岫猛地将视线移在她身上。
“之前或看书或听人说，总觉得这样的人家最在乎脸面问题，”苏宝尔慢慢掏出手机，“就是不知道宋家这样的家族，到底介不介意出个德行有亏的女主人了。”
康岫心中“咯噔”一声，意识到事情不妙，却不知道苏宝尔到底什么意思，于是她直接沉下声：“你是什么意思。”
看着康岫的模样，苏宝尔嘴角浮起冷笑，直接将前一天和越玫打电话的录音播放了出来。
一同给康岫看的，还有越玫发来的和宋牧则的照片以及她挑衅苏宝尔的话！
“堂堂越家的千金小姐，知三当三躺在有女朋友的男人怀中，还出言挑衅和威胁，”苏宝尔眯着眼看康岫，“你猜如果这点东西在他们俩的订婚宴上放出去，大家会议论越玫这个你精挑细选的孙媳妇下贱，还是研究宋家的家风是不是烂到了根上？”
康岫当场恼羞成怒，声音瞬间拔高：“苏宝尔！”
说完之后她劈手就要抢苏宝尔手机，却被苏宝尔轻描淡写躲过，一侧的楚宁和徐心蓉在接到苏宝尔的授意后，直接将她拦住，受困于人的康岫挣扎尖叫，“苏宝尔！你到底要不要脸！宋牧则知道你打的这种算盘吗！”
“你和越玫不是都说了吗，我是个底层的泥腿子，”苏宝尔也算彻底豁出去了，“拿我这个泥腿子的那点上不台面的感情，换宋家名声彻底碎裂，值。”
看出了她眼中决然的狠意，康岫心中发冷，她意识到了，苏宝尔真的能办出这种事来。
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甩开徐心蓉和楚宁后，冷下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样，我也绝不可能同意牧则娶你！”
“我说过了，有你这样的奶奶作为减分项，我会不会嫁给宋牧则都需要仔细考量，”苏宝尔眯起眼，“只要你能保证开发区的项目顺利，我就能保证这些录音和截屏只会好好留在我手机上。”
康岫愣然，她本来以为这样重要的底牌，应该被苏宝尔用来胁迫自己接受她，却不想竟然是用在了保住万安的项目上？
此时的苏宝尔安抚性十足的拍了拍楚宁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的。”
说完之后苏宝尔就冷冷逼视上康岫。
直到她咬着牙说出同意后，苏宝尔这才冷笑一声，后退一步让出门口的方向，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被人威胁的恼火瞬间攀上康岫心头，可她又无可奈何只能同意，临走前她发泄一样一脚踢开脚边那副安东尼的画，画框碎裂，里面的画也都跟着被刺破一角。
一侧的苏宝尔肩膀骤然僵硬。
康岫冷着声：“令人恶心人东西。”
而就在她刚要走出门时，猛地被苏宝尔拽住了。
“康夫人，过分了吧。”
苏宝尔已经将画捡了起来，看着上面被划破的一角，心中之前被压制的很好的火气陡然窜了上来。
安东尼是她拖蒙德里安买画时认识的，这位老画家在看到苏宝尔过往作品的时候就仿佛见到了一位故友，两人交谈甚欢，甚至有发展成忘年交的意思，有这层关系在，从不轻易卖画的安东尼才将这幅画给了苏宝尔。
如今这幅画居然被康岫给毁了。
哪怕是刚才康岫直白的侮辱和轻视都没让苏宝尔翻脸，可现在看着这幅画，苏宝尔眼神中的冷意简直摄人心魄。
争执一触即发。
徐心蓉和楚宁暗道一声不好纷纷上前制止，康岫盛怒之下挥手一把掀翻苏宝尔摆在进门处书柜上的作品集，无数苏宝尔往日的画落在地上，最后“啪”的一声，苏宝尔也在争执中手滑，安东尼的画也落在其中。
“没事吧？”徐心蓉忙不迭扶住苏宝尔。
楚宁愤怒对着康岫破口大骂：“你在这里发什么癫！”
而康岫的眼神此时已经落在了苏宝尔的作品集以及安东尼的那幅画上，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样震愣在原地。
因为宋老爷子的关系，她对美术这一块总比普通人了解的更深一点，尤其是对宋老爷子以及他师门的画风熟悉，此时安东尼的画和苏宝尔的摆在一起，那相似的风格，冲击力极强的撞在她心口最隐秘的角落。
——
陈宗在前面开车，他频频回头看宋牧则，对方自从离开老宅后，整个人都如同处在一片阴郁中，周身冷凝的气场有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