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则挑起半边眉梢。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苏宝尔很少对他提要求，今天倒是稀罕。苏宝尔口中的这个忙，是想要宋牧则把这个中医介绍给他。
宋牧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随后他就一眼盯住了苏宝尔的手。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手就是命，听见苏宝尔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苏宝尔的手也出问题了。
“不是我，”苏宝尔连连摆手，她垂眼沉吟片刻，“是贺忱。”
贺忱因为手伤的问题所以才离开设计行业的，这一点没人比宋牧则更清楚了，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苏宝尔这是想要这位中医也给贺忱治疗手伤。
他眯了眯眼，略一倾身凑近苏宝尔，“如果我帮你这个忙，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不是帮我，是帮你，或者说帮宋氏，”苏宝尔向后一步重新在俩人之间拉开社交距离，“宋氏缺设计师，不然这次也不会和万安合作，对么？”
宋牧则觉得有意思，挑了挑眉示意苏宝尔说下去。
“这次有万安，下次呢？”苏宝尔嘴角噙着笑，“宋总也不想一直受制于人吧。”
很快宋牧则就弄清楚了苏宝尔的意思，治好贺忱的手伤，这样昔日的首席设计师就能重新回来，宋氏设计部缺人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
确实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
当晚，宋牧则带着一份合同去见了越玫，将合同推到她面前时，越玫明显诧异了一瞬。
随后她就拿起合同大致扫了一眼，竟然是宋氏名下一个项目的订单。
而且是给越氏的。
越玫轻笑一声，抬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么？”
“换最近给你做针灸的那个医生，”宋牧则靠在椅背上淡淡说话，“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治疗的。”
面对对方疏离的模样，越玫抓着合同的手指攥了攥，她看着宋牧则，眯起眼：“八位数的订单，只和我换这个？”
宋牧则眼睫松弛垂着，时不时和苏宝尔在微信上发两句消息，全是有关于这个医生的。
越玫的眼神在宋牧则手机屏幕上停顿片刻，随后轻笑出声：“你是为苏宝尔要的。”
“和你无关，”宋牧则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签、或不签，在你。”
签下合同，越氏最近的危机就能缓解不少。
不签合同，勉强能帮自己挣一口气。
越玫的选择似乎显而易见。
她攥着合同的手因为用力而发抖，肯塔西初赛上苏宝尔那副碾压自己的作品、还有今天和李程源对话时的情形都在眼前。
就在此时，越玫的手机传来震动，又是她爸爸。
越玫深吸一口气，“我要接个电话。”
顺便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签下这份合同。
宋牧则对她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越父愤怒指责她的声音，左一句她参加那破比赛有什么意义，右一句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她不能嫁给宋牧则会对越氏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话里话外都在因为她最近只顾着针灸，没有每天跟在宋牧则身边，才导致宋牧则又被苏宝尔勾引走了而对她口无遮拦的谩骂。
越母也在那边哭的伤心，劝她听话、劝她懂事，否则就是白养她一场。
越玫疲惫不堪闭了闭眼，半晌后才问：“你们就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手到底如何？”
针灸要通过刺激她的穴位激活她的神经，这样每天经历一遍撕心裂肺的痛的日子她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到头来竟然连父母一句关心都换不来。
越玫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没再听那边越父越母到底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走到宋牧则身边，弯腰，拿起合同，当着宋牧则的面，“刺啦——”一声，将一份合同直接一撕两半！
宋牧则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闪过诧异。
“我突然不想签了，”越玫别开脸，“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
宋牧则也没想到越玫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皱着眉问：“想清楚了？”
越玫没有说话，宋牧则轻嗤一声，直接起身离开。
一个中医而已，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去见苏宝尔。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刚看完苏妙妙回来的苏宝尔刚想要洗澡睡觉，却不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会是越玫。
这么晚找自己？
苏宝尔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那头的越玫就直接开门见山：“想要给我针灸的中医的联系方式？”
苏宝尔喜欢对方的爽利和不墨迹，于是她也不否认，一口应下。
回答她的是越玫的一声轻嗤。
“老大夫的精力有限，而且总有自己古怪的规则，如果不是熟人介绍，他根本不会治疗任何患者，”越玫慢慢道，“懂我意思？”
厉害的人总有点自己的脾气，苏宝尔当然明白，不过她更明白越玫的意思，于是她直接示意越玫明说。
“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越玫顿了一下，“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宝尔淡声接道：“我和宋牧则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越玫嘴角噙起一抹幽微笑意，“不是这个。”
苏宝尔：“哦？”
“具体是什么我之后会告诉你，”越玫说话，“只要你到时候做到了，我自然会把你引荐给他。”
说完之后，越玫就一把挂了电话。
她把视线落到电脑屏幕上开着的肯塔西官网页面，上面公布了最新发布的，有关于大赛结果的通知。
一个月后，群英集聚肯塔西，封闭式绘图，最终交上完整作品。
看到这里，越玫的眼睛幽微眯起，随后嘴角也噙起带着冷意和决然的笑。
时间过得飞快，随着棘手的问题一一解决，很快图纸就完成了最后的确认环节，城中公园的项目正式落成，毕竟是政府重视的重点项目，在动土施工前夕，会有相关部门牵头，举行一场大规模的发布会。
在此前夕，随着忙碌工作结束，苏宝尔也放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