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宋牧则说不出口，苏宝尔不介意帮他。
她言简意赅：“今天何夫人帮越家开这场晚宴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比我们俩清楚，现在我可以直白的把结果告诉你，任何手段都白搭，不可能会成功。”
李程源笑，“那可未必。”
“宋氏随时可以收回对越家的帮助，”苏宝尔肩颈线条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放松，隐约间沾上了一点强势，“越家人心不足想要挟恩图报，宋氏也不是软柿子由人拿捏，你应该清楚，对于宋氏而言名声固然重要，可真被逼到了那一步，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反而是最容易被舍弃的。”
苏宝尔双手交叠向前一倾身，“毕竟凭宋氏在南城只手遮天的地位，不会有人蠢到因为一点丑闻，就对宋氏怎么样的。”
她顿了顿，补充：“也没人有那个本事。”
“宋家好歹百年豪门，”李程源冷笑，“凭你这一两句话，就敢决定这种关乎整个家族名声的大事？”
话音落下，苏宝尔抬起手腕，上面明晃晃的一只翡翠镯子直接撞进了他视线中。
李程源浑身都是一怔，随后难以置信看向宋牧则。
宋李两家是世交，别人也许不认识，可李程源可太知道这枚镯子代表着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看宋牧则，“你玩真的。”
“她刚刚的所有话都代表我的意思，”宋牧则敛着眼睑，口气平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你说我是不是认真的。”
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后，李程源靠在沙发上嗤嗤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放大，最后他重重枕在靠背上，怅然叹出一口气来。
果然，越玫的一切苦心孤诣，都是白费。
“好歹兄弟一场，我成全你和越玫，”宋牧则站起身来，“一会这些照片要不要由我公开，决定权在你。”
他居高临下看着李程源，眼神古井无波，两人从小一个大院长大，二十多年的发小情谊，在那杯下了药的酒里，断的干干净净。
宋牧则出门前，李程源突然站了起来，嘶哑着嗓音叫住了他。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李程源脸上浮起苦笑，半晌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
“李少，仁至义尽了，”苏宝尔临走前不由得还是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李程源一人，他颓丧的抬起双手插进头发中，久久没有动作。
……
月升阔海，清冷的在天边俯视着公海上那艘巨大的游轮。
工作人员在甲板上燃放了今夜的第一发烟花，“嗖”的一声后再天空炸开，紧接着热闹的乐声奏响，主持人热络张罗着来宾，今晚的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何夫人帮越玫戴上精心准备的珠宝，满意点点头：“像你妈妈。”
越玫笑着和她做了个亲昵的贴面礼，随后眼神就落在了还在因为宋牧则那句威胁而瑟瑟发抖的楚嘉豪身上。
“真是不争气的东西，”何夫人惋惜摇头，“楚家那大丫头那么有本事，她弟弟反倒是个蠢货。”
越玫站在镜子前欣赏着今天戴的一套昂贵首饰，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投石问路而已，原本也没指望他发挥多大用处。”
这句话直接精准戳中了楚嘉豪的自尊心，他当场火气上头想要发作，但是迎上越玫轻慢的眼神后，还是悻悻耷拉下了脑袋。
现在的越氏，确实不是楚家能得罪的起的。
咬牙切齿半晌，楚嘉豪满脸恼怒的一把摔了手边的杯子。
“我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了，”何夫人走到越玫身边，伸手绾起了她垂在耳边的额发，“今夜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当年是你救了宋牧则的爷爷，也是因为有你，才保住了宋牧则手上的遗产。”
越玫温和柔顺的垂着眼，“谢谢您。”
何夫人：“你救下宋家老爷子的那大半年里，是老爷子教了你画画，康岫这个人我多少也有点耳闻，当年和老爷子出了名的恩爱……有这层关系在，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帮扶你。”
越玫皱着眉欲言又止。
何夫人却把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唇边，“当年具体的经过，只有你和老爷子知道，你不说，谁会知道其中经过？”
见越玫依旧惴惴不安，何夫人伸手拍了拍她手背。
“我已经派人去查当年宋老爷子真正的徒弟是谁了，”何夫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她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康岫面前的。”
听到这里，越玫心中才算有了底。
这位何夫人，在整个南城都属于德高望重的那一挂，听说早年靠着黑道起家，虽然她现在看着面慈心善，可私下杀人越货的事恐怕没少做。
对于自己妈妈会有这样的朋友，越玫起初是惊讶的，同时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前几年越家都混到那种境地了，也不见何夫人伸出援手，怎么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还一副要帮自己的模样。
可越玫知道，此时的她如果不仰仗何夫人，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她嘴角露出苦笑，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手已经勉强可以活动，可医生的诊断结果也很明确，能恢复到不影响日常生活已经很难，想要再拿起画笔，几乎不可能。
梦想被断送，她想要未来想要优渥的生活，仿佛只剩下了嫁给宋牧则这一条路，逼得她不得不全力以赴。
“其实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何夫人轻声安抚她，“你画不了画，康岫就不会再有机会知道，宋老爷子到底有没有教过你。”
越玫吐出一口气，无奈笑了笑，然后就在何夫人的陪同下，走出房间。
晚宴已经开始，所有铺垫都已经到位，只等着越玫出场，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宋牧则身上极低的气压让所有想来和他套近乎的人不敢上前，他脸色冷淡的看着已经走上舞台的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