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们第一单打算做什么。”丁越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精神多了,看来丁越喝下肚的酒精都被吐到了马桶里。
“已经找了一家瓷器代理。他们很有意向,但是我不想继续谈了。”季青白说。
“最近瓷器很热?”丁越忙着搞拍卖会,对外界的了解一无所知。
“热。”季青白回答。
“既然你都知道瓷器热,你还不做瓷器的代理。干嘛跟钱过不去。”丁越笑说。
“是赚钱,但是风险太大,不适合刚刚开起来的公司。”季青白解释。
“风险大?”但丁越听了,更加迷惑,他不是很懂季青白的思路。
小公司初期的阶段是难以支撑大项目的,如果能跟得上赚快钱的风口,小公司的最初不妨考虑赚快钱。赚了之后,先养活自己,然后再考虑其他的发展问题。
季青白点头:“是,就是风险大。中国现在的文玩市场泡沫大,只要有一件东西不错,看上去还不错,一定会炒的天翻地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虚的,都是无良商家故意炒作,那些完全不懂行的人兴趣爱好也不在这,他们自然不关注了,只有那些半懂不懂的人,最容易为泡沫买单。”
“我见过太多的人扑在里面,不管是什么瓷,不管品相怎么样,只要他有钱,他就会买。等过段时间,烟雾散开,众人一看,就是比普通花瓶高级的瓶子而已,没什么可收藏,更别后续提出手了。这也是不想谈继续商谈的原因。关键谁知道这玩意会热多久,会火多久。我代理了,卖出去了好说,还没卖出去,热度散了,我公司不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话还真是出乎丁占北的意料,没想到季青白对中国市场还很有研究。
“姐夫想的是周全。那你接下来的计划呢,是不谈瓷器的代理,还是就是不想做代理。”
“我考虑的是做艺术品输出。”季青白说。
“输出到国外?”丁越问。
“还能到哪里。”季青白笑说:“就是国外。”
“这与之前堂叔的想法差不多嘛……”丁越边说边看丁占北的脸色。大年三十那天,丁占北与丁图南争吵的时候,丁图南对丁占北多有抱怨。抱怨的原因就是因为丁图南手中曾有艺术品要滞销了,他想丁占北帮忙引进到中国,但丁占北死活就是不同意。
丁越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不同意,堂叔为什么执意送到中国,但他知道,类似的想法一定是老爸的雷区。
知父莫若子,丁占北的脸色听到季青白提到艺术品输出,的确冷峻了不少。
“我知道伯父担心什么。”季青白开口,他现在已经之前从容太多:“伯父确实应该担心,但其实伯父不需要担心。现在国家对流失的艺术品极为重视,海关检查严格,就算是艺术品出了国,也要经历他国的一道检查程序,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品进出没有那么容易。比如美国,美国这样的大国愿意交换FBI查出的艺术品,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只是做点现代工艺的艺术品生意,与古代的艺术品关系不大,伯父真的不需要担心。”
“没啥担心的,出了事,是你岳父出事,和我又没关系。”丁占北就是这样,他认准了的事,其他人怎么劝都劝不会来。
季青白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了丁越的拍卖会的一切事宜。听说丁越即将前往香港,季青白也萌生了去香港的想法。但是公司刚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忙,季青白没有立即表态,只等着临近再说。
丁越有些兴奋,虽说季青白没有表态,但他已经认为季青白要与自己同行了。
“据说香港的拍卖会很大。”
季青白同意这一点:“这个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想见见《龙女图》。”
“《龙女图》,我只知道它是孤本,很珍贵。”丁越说完,发现老爸和姐夫盯着自己,他讪笑两声:“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季青白憋笑不语。
丁占北则是叹气,叹气之中还加了一点嘲讽:“有空多多了解,你这种知识储备,几乎是古玩界的文盲。你不是认识蒋恒如么,你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学识,你爹我就少高香了。”
丁占北就是以损儿子为乐。
“蒋恒如?”季青白以为自己听错,手脚开始发抖。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爸,你提这个人干什么。”丁越现在对蒋恒如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我跟他又不熟,不过是请他帮忙几次而已。姐夫,你听过蒋恒如?”
“听过。”季青白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叫丁占北父子听出破绽。
“蒋恒如鉴赏能力很高,业内很有名气,经他看过的艺术品不会有错。”他停顿数秒,继续说:“大年三十那天,我见过他。”
丁越恍然,他记起了那天的经过。因为他不方便见蒋恒如,又担心老妈对着蒋恒如发火,所以就叫季青白过去帮忙接待。
酒已经凉了,话题也凉了。
季青白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丁越也不愿意提起这个人。
于是季青白主动转移了话题,将话题引到丁越身上。
“既然身在古玩行业,还是应该多了解了解行业。香港有荷里活,北京有潘家园。工作不忙的时候,多去逛逛潘家园,锻炼眼力,和古董商打打交道,比坐在办公室里闭门做生意好多了。”
三言两语,娓娓道来,却点醒了两个人。
丁越恍然开朗,天天听同事提潘家园,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过潘家园。就连丁占北,一个在潘家园发家的人,都忘记了潘家园的重要性。
丁占北越来越觉得季青白这小子不简单。
早年时候,丁占北从丁图南反馈回来的消息,能猜出季青白是丁图南公司的大功臣,但具体季青白的能力是如何,丁占北一直没能实际接触过,他完全不知道。
除此之外,季青白在他脑海的形象除了是晚辈,剩下只有是委曲求全,以及做事的小心翼翼。
现在再看,听他方才在酒桌的一番话可知,季青白的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人对他的了解。
在丁图南手下做事,屈才了。所以,季青白的委屈,还真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