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不适合做领导,也不适合有同事,所以很快我就退了。但还是晚了,不像你师兄,早早就退了,我应该看见你离职后,我就应该离职的。这样,我就不用一直被戳脊梁骨了。”
“那些人乌合之众,做同事的时候,能力比得上我们的有几个!你离开到了社会工作,那些敢与你的谣言有一半都是他们散播的。说你偷窃,可是证据不足,警察都没有抓住你,他们凭什么说你偷窃呢。”
蒋恒如笑说:“都习惯了。”
他很感伤,没去敦煌时,他还在追求理想的路上,去了敦煌,他找到了理想,可是偷窃发生后,他失去了它的理想。季青白不会明白的,蒋恒如年轻时还不懂,现在他很清楚,季青白一直都不明白。
这时鉴定员突然走到了季青白的身边耳语,季青白的表情一开始很紧张。弄得蒋恒如也很紧张,一定是鉴定员有了结果,正在向季青白汇报。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不是真的,蒋恒如说自己不担心那绝对不可能。
季青白的脸越来越紧张,突然,他的脸舒展开了。
季青白笑的十分舒畅:“是真迹。真的抱歉,他们鉴定了那么久。”
鉴定员足足鉴定了两个时辰,也是够认真的。
“哦,鉴定是正常程序,没关系的。”蒋恒如暗暗吐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鉴定师是如何鉴定的,但是最后的结果让自己满意,这就可以了。不知不觉,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季青白当场拿出一张合同让蒋恒如签署,只是一个普通的合同,蒋恒如签了后,手机里收到一笔钱。
“一次完美的交易。”季青白非常的开心:“饭点到了,肚子饿了,去吃饭。”
季青白拉着蒋恒如,一同离开了季青白的书房。
饭菜正准备好,季青白和蒋恒如来的正是时候。季青白主动与丁赵说笑,可是丁赵并不怎么想理会季青白,完全搭不起精神来。丁越和蒋恒如则是对视一眼,蒋恒如摇摇头,丁越有些失望。
“丁越。”季青白突然说:“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丁越发现自己的确坐的很远,他往季青白的位置靠了靠,坐在了丁赵的身旁。而蒋恒如坐到了丁赵的对面,主坐当时季青白。
季青白问:“全了么?”
心不在焉的丁赵看了一眼菜式,刚要喊管家,方玮已经端了汤上了。方玮原本是丁图南的管家,现在被季青白调到了自己身边,也能窥见了丁图南的地位。
“全了,我们三个喝一杯。”
季青白主动举杯,蒋恒如随后举杯,丁越不情愿的跟着,不情愿的喝下去。
“我们三个人啊,互相认识,却从来没有正式的互相介绍过。现在,我们边吃边聊,我替你们介绍介绍。”
丁赵,丁越,蒋恒如三人不知道季青白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只看他继续下去。
“丁越,我的小舅子,虽然不是亲的,但比亲的还要亲。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出事,都是我去摆平,当然,他也帮了我不少忙,他上学的时候到我公司兼职,他回国工作和我的公司合作,哪个不是帮我呢。”
丁越听得不耐烦,嘴角挂着冷笑。
“我们最近有了点小摩擦,只是正常状况,我相信,丁越,只要我们好好干,只要我们好好沟通,赚钱发展公司绝对不是难事。是不是,丁越?”
已经点到自己头上了,丁越嗯了一声,算是敷衍过去了。
“丁越哪里都好,就是太孩子气。”说完,季青白也笑了,只不过他笑的让人生瘆得慌。
“接下来就是我的师弟。我师弟跟我是铁哥们,叫什么,穿着一个裤子的兄弟吧。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对了我师弟当时很崇拜我,他就是因为看了我的演讲才跟我去敦煌。”
丁越余光迅速瞥向蒋恒如,这个细节丁越还真的不知道。
蒋恒如说:“没错,师兄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我那时很崇拜他。我去敦煌是因为师兄,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拜在同一个老师门下。”
“这个叫缘分?一定是了。在你没来的时候,老师就一直在说,下一批一定要来个优秀的小伙子,很快你就来了。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真是让人痛心的四个字。蒋恒如不知道回答什么,除了笑,只有笑,心酸又无奈的笑。
“你总说我是风云人物,其实你在学校也是名声在外。你的绘画功底,老师没有不称赞的。后来我听说你去了敦煌,老师都非常可惜。我是不是可以得意一下,你是因为我去的。”
“是啊。”蒋恒如的笑容从来不曾减少过。可在丁越看来,此时的蒋恒如已经相当脆弱了。
“我师弟呢,前途一片大好,父亲有门路,老师喜欢他,他又努力认真,前途一片大好,可惜,就是因为那么一点事,前途毁了。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有才华和能力,哪里不能干活,哪里还不能吃一口饭。现在师弟是圈内有名的鉴定大师,这是不是要感谢当年之恩。”
蒋恒如点头,拿起了酒杯:“师兄说的很对,我要感谢当时偷画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我现在仍是修复技术员中的一人,一辈子只会在那个环境里,也就没有后来的名声,不会遇到你们。”
这话是真心话还是不真心地,丁越分辨不出来,但蒋恒如的酒喝得非常的痛快。
丁越问:“你知道是谁偷的么。”
蒋恒如犹豫了一下:“不知道。”
丁赵这时也问:“丢的是什么画。”
季青白看了丁赵姐弟,眼睛里可没有一丝温情。
“隋代展子虔的画,一副叫做《灵鹫会》,一副叫做《观音现世》也叫《观音经变》。”
丁赵看了季青白一眼,意味深长,转头继续问:“那你今天……”
“是《良医》,三幅画的作者都是展子虔。”
丁赵不再问,她已经问清楚了。丁越也不再问了,饭桌上,突然安静。
季青白笑说:“你们突然就对师弟的过去感兴趣了。其实不用急一时,我们都是朋友,以后可以常常聚会,有很多时间去互相了解。”
丁越笑着点头,他真是越来越讨厌季青白了。
“对了,丁越,师弟,你们明年的三月份有空么。”
“做什么?”蒋恒如问。
“我和丁赵的结婚纪念日,想一去环球旅行,去见各地的朋友。第一站,就像在北京,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
比起蒋恒如和丁越,显然丁赵是最惊讶的那一个。丈夫宣布和妻子的环球旅行,妻子竟然不知道。
“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最近发现你并不是很开心,想哄你开心了再告诉你。你一直都想环球旅行,我总说我没有时间。但是我想通了,你是我爱的人,连我爱的人的要求我都不能满足,我想我还不够爱你。所以,为了证明我爱你也好,为了证明什么也好,我很想跟你一起完成一次迟来的旅行。”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丁赵无所适从,她眼里闪着泪花,突然起身离开。
蒋恒如和丁越又对视一眼,这不是一个好事。
这真的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季青白早告白晚告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告白,太匪夷所思了。临行在即,丁越去楼上看望了一眼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