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丁越实话实说:“但是你确实值得怀疑,如果你认为你是清白,那就配合警察。”
阿梅冷笑几声:“好,配合,配合,非要我死了,你们才会相信我。”
听到“死”这个字,丁越的心里突然被触动。
“不要随便说死。又不是确定了。他们毕竟做警察,肯定要保证证人的人身安全。我们要理解。”
丁越这话说的密不透风,阿梅也不能继续纠缠,但是她的确是不甘心,虽然丁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甘心。阿梅就交给大勇去盯着,丁越是没有心里去盯着阿梅,他还有照顾陈媛。
陈媛的脸是叫人难受,丁越也怕,怕自己因为恶心难受而亵渎了曾经恋爱的美好。可是看到陈媛的那一刻,他为自己感到难过,为自己过去的纠结和害怕感到难过,他甚至怀疑自己并没有那么爱陈媛。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真正醒过来,医生说你有了生命迹象,但是迹象很微弱,因为你的求生意志也不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求生意志不高,你是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不好,或者我对你不好。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当初你是要离开的。”
丁越从护士那里要了一张纸,又要了一个铅笔,他边说边想着陈媛之前的模样作画。
“你是不是很生气为什么我会跟你分手,你要是生气的话,那就醒过来,当面骂我。这样你更解气。”
丁越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画了一幅画,是陈媛之前的画像。
女人看起来就是干练利落的性格,所以丁越添加了一个刘海,这也是陈媛居家时常用的发型,多了几分女人味,眼睛。丁越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要告诉陈媛自己画了她的画像,但是失落难过从心底升起。
他沉默很久,最终撕了这幅画像,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两天后,他回了北京,跟他一同回去的还有大勇和阿梅。丁越回公司工作,而大勇则是带走了阿梅去警局。盘问了几天,但是警方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于是放走了阿梅。阿梅此时是无处可去,说是要住丁越的家中。丁越实在是怀疑阿梅,只能在外为她租了个房子。阿梅在电话狠狠骂了丁越,丁越仍是如此处理。
又过了三天,陈媛被送到了北京的某一家医院。丁越开始公司和医院的两点一线的生活,陈媛始终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可是生命仍然在维持,又是丁越回想,不能责怪陈媛没有生命意志,实在是死神与昏睡过于强大,她一定正在努力。
丁越偶尔与蒋恒如交流,一个照顾朋友过去的恋人,一个照顾父亲,他们互相懂得对方的感受,从只言片语中,有互相理解的精疲力竭。但是难过的生活中也有一丝好事,那就是蒋恒如和言平安终于开始谈恋爱了。
丁越心想,这还真是一个高兴地事,自己就是大功臣。以后他们结婚了,自己一定喝媒人酒。他发了一个酒杯过去,后面附送了两个字媒人,言平安则是回复了“还不一定呢”。这几个字一出,丁越就知道这亲事有门,不过言平安还害羞呢,他就不逗她了。
阿梅每天也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家里和医院,但是她貌似不需要工作。丁越问她怎么不工作,不工作靠什么生活,第二天,阿梅就说自己去工作了。阿梅仍然被所有人怀疑。不过幸好,她倒是不像在草原那时候那样作那样发疯。
有时丁越很想问她,为什么她会有那样的状态,可惜阿梅除了想要照顾陈媛之外,其他时间其他时间她也不想理丁越。女人还真是奇怪。
时间如水的过,陈媛还是老样子。
大勇来看陈媛时,发现病房里只有阿梅在照顾,不见丁越。大勇叹口气,他知道丁越在哪里。
“你厌倦了。还学会抽烟了。”大勇从丁越的手中夺走烟。
丁越只是试探一下,他不是真的想抽烟。他看着远处的夕阳,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厌倦了,就离开吧,没有人会怪你。”大勇说完,他自己点了烟。
“不会怪我么。”丁越的信心是真的被磨平了不少。
“有什么怪你的。她是因为你躺在医院里么,她是因为被绑架么,都没有吧,她今天的一切除了因为她自己另外就是因为吴松山了。”
“你说,吴松山来看她,她会不会……”
“我想过,也提议过。你猜怎么样。”
丁越摇摇头。
“吴松山不愿意。”大勇猛力的吸了几口烟:“摊上这么一个爸爸,真是折磨人。”
是真的折磨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媛对她的父亲那么好。丁越不吐不快,他坐在病床前,开始絮叨陈媛。他经常这么做。
“我一直想问你,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醒来之后,第一个想见谁,想见我,还是相见吴松山。我有时候会怀疑,你一直没有好转,是因为你不愿因见我。你不愿意见我,那你想见谁,除了他,也就没有别人了。”
“陈媛,”丁越拉起陈媛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我,想让我走,那你就做做反应,比如动动手指头。”
丁越没有想过会得到什么回应,但是他说完之后,陈媛的手指的确是动了。丁越又苦笑了,陈媛的手指偶会会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听懂了自己。丁越打算继续说下,不了陈媛的手竟然蜷缩着,握住了丁越的一个手指。
丁越顿时感到不能呼吸,虽然手指弱弱的,犹如风中困倦的小草,但是其中蕴含的生命力让人震撼。丁越迅速挥手叫护士去请医生。
从陈媛的脸上,他看不出表情,他也不敢去握紧陈媛的手,担心会让她的手失去了生命空间,他也不敢远离陈媛,他一定要陈媛感受到自己一直与他同在。
下午,陈媛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
丁越和大勇还有阿梅完全不知道病房内的情况,总之,医生知道陈媛醒了,带着一队医生护士过来检查。偶尔出来一个护士,问问她们情况,她总是急忙的离开了。
病房外的人非常担心,尤其是丁越,几乎要冲进去,就在他按耐不住的时候,医生们走出来,并且摘下了口罩。
他们的脸上是挂着笑容。
醒后的陈媛日渐恢复她那暂停已久的身体机能,她知道丁越手指比划的数字,对疼痛也有了感知,她恢复的很快,第五天,她可以简单的发出语音,第七天,她的眼睛会对丁越笑。
丁越越来越安心,感觉一切都在变好,大勇却开始焦急。可是大勇面前有个拦路虎,这个拦路虎不是医生,不是阿梅,就是丁越。
“她好了,我见见她不行么。”大勇不满说。
“她没好,医生说不能打扰她休息。”
“我没有打扰她休息,我就是想看看她。”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丁越突然说:“你现在跟她说,她毁容了,认不认鬼不鬼,你猜她会怎么样。”
大勇尴尬笑几声:“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丁越不答,显然表情是不相信的。
大勇急声:“这个案子够久了,我需要她的证据。丁越,这个案子对我们都重要。”
是啊,都很重要。丁越心思无比复杂。
“等她好一些再说。”丁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