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和律师在警察沟通了几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警察什么时候下班,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了警局。
“王律师?”走向车子之前,丁越看向王境。
王境摇摇头:“案子比较难办,证据确凿。初步来看,判刑是一定的。”
丁越声音有些颤抖:“判刑要多少年。你能争取减少多少年。”
“尽力,减少一年是一年。”
丁占北的突然被抓,北越集团顿时群龙无首。丁越在重压之下,暂时管理公司的事务,但对外宣称,丁占北重病,暂时由丁越处理工作,知情高管听闻小道消息,不敢对人言,毕竟还没有实锤,还没有正式判决。
丁占北很嘴硬,大勇审讯他五天,丁占北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刘艺杉的欺诈行为。而刘艺杉更是难搞,她不仅一个字不肯透露,否认了警察对其掌握的全部证据。
犯人人人喊冤,人人不承认,那还要警察有什么用,不是犯人否认就可以逃避法律制裁。总之警察会有各种办法让他们认罪,而大勇则是采取了颇为人性关怀的办法——先翻旧账,再打亲情牌。
大勇派小夏等人重点查一起十二年前的走私案,犯案并且已经抓捕的人员就是丁占北的儿子丁伯超。
大勇曾经看过丁伯超的那起事件档案,当时他觉的非常可疑,各个证据的箭头的指向均是丁占北,为什么最后抓捕的却是丁伯超。他问了当时的上司,上司对此也有可疑之处,只是丁伯超一并承担,他的翻案过程和动机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附和证据的全部指向,警方有理由但是没有证据去怀疑其他可能。
如今大勇已经由一个小职员升到了队长级别,他对这起案件仍然抱有怀疑的心思。
他分别将丁越和肖芳芳叫过来,分别审讯。首先接受审讯的是肖芳芳。
“肖女士,您别紧张。”
“我丈夫真的没有走私。”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勇说:“是不是走私,是不是冤枉的我们警方会查明,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跟你问关于丁伯超的三个问题。”
肖芳芳脸色大变:“他?他已经被你们抓走了,死在狱里,他还有什么可以问的。”
“第一个问题,”大勇不为所动,笔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2006年,我们查到丁伯超想要开拍卖会,甚至已经开始筹备了,但是被丁占北制止了,父子很不愉快,你能讲讲这件事么。”
“这和我丈夫的案子有关系?”肖芳芳的防备心很强。
“有。您必须诚实回答。”
肖芳芳眼神飘向别处,无奈张口:“伯超要开拍卖会,他爸不同意,认为伯超的建议就是胡闹。但是伯超自己私下却开始筹备拍卖会,被他爸知道了,他爸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那是伯超第一次没有顺从他爸。”
“他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大勇神情似是被触动。
“是。很孝顺。”肖芳芳眼里有泪花,哽咽说:“非常孝顺。”
大勇了然的点点头,收整情绪,抬头问说:“下一个问题。丁占北先生是否知道丁伯超走私?”
“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还是丁占北不知道丁伯超走私。”
“我丈夫不知道儿子走私。”肖芳芳说。
大勇继续记录。
“我们继续,丁伯超被抓的时候,应该和丁占北先生是关系紧张的时期,据我调查,丁伯超当时像是孩子赌气一样在筹备拍卖会,在2006年2月之前,他一直在国外见收藏家拉投资商,几乎没有回国。而警方查到了那个走私头头A频繁与人见面,全程都在中国。所以,丁伯超到底是如何作案的?”
“我不知道。”
“你在隐瞒。”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芳芳怒目相向。
“查明真相。”大勇说:“还是我已经触摸到了真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伯超是怎么和人联系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的问题问完了。”
“好,感谢肖女士配合。我还约了您的幼子。”
肖芳芳有些慌了:“丁越什么都不知道。他当时还小,在上学。”
“这个我会问他。”
大勇对肖芳芳露出标准的微笑,招呼警察请肖芳芳离开。他在笔记上沙沙记录着,写了数行,盖上本子,去隔壁丁越的审讯室。
警方当时跟踪走私头头A一年的时间,他的活动区域就是在中国,他的喜爱,衣着,谈吐,这一切一切的特征让警方直接锁定在40岁以上的男人。所以当丁伯超出现对一切供认不讳的时候,警方必然是怀疑的态度。
但是丁伯超说A就是自己,但多数时间,他都不会直接出面,有时候是自己雇佣的保镖。保镖的身材与警方掌握对A的信息几乎无差,况且时间线路严丝合缝,警方即使有疑问也是要无奈的屈服于现在的证据。后来上面催促案子尽快审理,丁家没有在上诉,丁伯超就锒铛入狱了。
丁越的脸色极差,比肖芳芳的脸色还要差。这么一朵温室的花朵,大勇不忍心让他面对真相。
“2006年,你在做什么。”
“在英国读书。”丁越说。
“你大哥因为什么而死。”
“坠崖。我大哥是个登山爱好者。他八月份和朋友坠崖。”丁越的叙述要比肖芳芳简洁的多。其实,这样也是一种警惕担心说错话的表现。
“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丁越糊涂了:“要什么证据?殡仪馆的火化证明?”
“嗯,可以。你在出国的时候,你爸你妈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丁越不解。
“和我爸有关系。”
“有啊。”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警察的问题。
“不一定。没有具体的数额。”
“那也要有数额的。”
“你什么意思?”
“我查到,在2005年,你去英国的几个月时间,他给你汇了500w。你当时是要开公司么,需要这么多钱,那是2005年。”
“他们想要我在英国过得好一些。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父母之心可以理解,他们每年都会给你打很多钱。你只要不挥霍,这些年足够养你的老。那一年,你大哥是不是经常看望你。”
“是。”丁越回答。大勇抬眼看丁越。
“他那年筹备拍卖会,一直在欧洲奔波。但只要在伦敦,就会和我挤在出租房里。”
“你和你哥的感情很好,你和你爸感情一般,但是你爸更喜欢哥哥。”
“是。”丁越承认家庭关系。
“所以你嫉妒丁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