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雁羽画完之后，第一时间将真迹和伪作送到了蒋恒如的手里，蒋恒如放好了真迹，只研究伪作，他是没有两幅画做过对比，也不敢作对比，只怕伪作是真的不像。这与胡雁羽的作画能力无关，他已经非常优秀了。
“这个差距还是很明显，比如，细腻度和颜色沉淀，真迹的细腻度和颜色沉淀真的高出好几个段位。我这个门外汉还是看得出来的。”大勇说。
丁越点点头，两张对比还真的是很明显，可是大勇比自己还要明显。他看了一眼大勇：“宋老师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懂。”
“我爸是想培养我来着，但是我对这方面确实不开窍，不喜欢看艺术类的东西，每天只看科幻和行政破案，所以，我注定只能当个小警察，做不了大艺术家，接触不了高端的玩意。但是，你呢，你也可是学习艺术的，鉴赏方面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丁越说：“我对小玩意也不是感兴趣，我妈做的画在我眼里只有线条和明暗，以及整体的艺术感，至于笔触颜色之类，我是忽略不看的。”
大勇看蒋恒如一直不说话，他又问：“蒋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
“你对季青白比我们了解，你认为他会不会发现。”
蒋恒如面色沉重：“这个真的不好说。其实我师兄他并不擅长鉴定。他最擅长的是做技术修复。一起做同事的时候，经常会有画家过来作画，其中也有一些优秀的画家，他是分辨不出来的。”
“他在那个环境也工作很久，按道理这个能力是应该有的。”大勇说：“我虽然一点天分都没有，但是看多了真迹，知道真迹会是个什么感觉，看惯了假货，也知道假货为什么是假货。”
“道理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这能不能骗过季青白。”
大勇说：“要不然跟胡雁羽商量商量，怎么做旧。”
“不要，这已经很饱满了，继续添加，普通人一眼都看得出来。”蒋恒如制止了大勇的这个想法：“先放一放，我们的心态不对。你们早就知道这个是假的，所以分辨的时候是带着心理暗示。我们出去喝喝茶，一会回来再看。”
大勇和丁越都同意，心理暗示的确会影响，他们离开了书房。
“这一批画就三幅么。”丁越开口问。
“《良医》《灵鹫会》《观音经变》三幅都是隋代佛像督造官展子虔所做的经变图。这套经变图原本是二十八幅，但他只作了五幅。五幅中，有两幅已经失传，《观音经变》《灵鹫会》则是藏于藏经洞，之前一直是藏在官方手里。《良医》不同，一直流传在民间。目前我了解到的信息是这样。其实展子虔他并不算很有名，他的画作之所以炒的这么高，是因为这三张画作也算是完整，不知道我这么说，五幅中，两幅已经失踪，剩下三幅品相保存很不错，加上是隋唐年代，主题是敦煌，价钱高有它高的理由。”
经过蒋恒如这么一解释，丁越已经明白。
“这么说，这画的作用和价值集齐明明更高，但是它这么就到了管明江手里。”
此时水已经开了，蒋恒如为他们倒茶。
“这个我了解过。《良医》从创作之后，就被生性潇洒的展子虔送给了好友，后来经过几百年的辗转，民国时期，落在西安某个大户人家手中。这家人做的布匹生意，但经验不善，需要用钱，卖给了一个英国收藏家。英国收藏家收藏十几年，消息就被管明江知道，管明江从他手里高价买回了这幅画。”
“管明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画画的是什么，治病救人。”丁越继续发第三问。
大勇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稍许异样。丁越转头看向蒋恒如，大勇不一定会知道，但是蒋恒如一定会知道。
“不是治病救人，是父亲成全儿子。儿子虔诚修炼，但是一直不能成佛，他去问佛祖原因，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他不可以，明明是一样的方法。佛祖说，是因为儿子的红尘羁绊。这话就传到了父亲那里。当时国家饿殍遍野，儿子面对这种近况，未能为力，终日痛苦忧心，父亲为了儿子能开悟，主动割肉，救助灾民。儿子却因此开悟，他的红尘羁绊就是不能真正的看清自我，舍弃自我。无法成佛。”
蒋恒如说完，在场的三个人都心事重重。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帆风顺，亲情友情爱情，总是有点磨难。提到了父亲，三个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父亲。
蒋恒如的父子关系已经成为遗憾，大勇的父子关系日渐好转，只有丁越。丁越不愿多想，连忙说：“我们去看看画作对比吧。”
摒弃了太多想法，又加了太多让人遗憾的因素，他们再看胡雁羽的伪作，竟然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糟糕。比起真迹，它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丁越说：“真的是心理作用么。”
大勇叹气：“还真的不知道。”
丁越这时指着墙壁说：“其实蒋哥家里的这幅画也很像真的，我看胡哥的这幅画和墙壁这幅很相似。”
大勇仔细感受了三幅给自己的感觉，最后目光定在《灵鹫会》上：“还真是墙壁的这一幅最像真的。”
蒋恒如笑说：“看来艺术鉴赏这个东西真是一门玄学。那副是我爷爷画的，按照真迹仿的。”
“哇，他真的很厉害。果然那个时代的人和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同。”丁越赞叹。
蒋恒如说：“行了，说完正事，看来这幅还是可以以假乱真。师兄来过我家，墙壁的这幅《灵鹫会》见过，管明江的《良医》真迹也见过，而且灯光不同，艺术品展现的细节也不同，我们要对这幅有信心，要对胡雁羽有信心。”
大勇拍手：“没错，就这样的。我看这三幅这的要放在我面前，我难以分辨。蒋哥，我们也不排除季青白发现了，到时候你可要用你的口才说服他。”
“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这幅画，我还是要处理处理，还不够旧。”
大勇说：“好，你来做主。其他的，继续按照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