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香港,丁占北的心情异常复杂。
虽然丁占北本人有时显得粗犷野蛮,但是他终究是个传统的人,突然见到自己宝贝儿子在公众媒体发声,并且导致舆论开始攻击公司的时候,丁占北认为自己实在是太放纵自己的儿子了。
丁越在机场接到了丁占北和季青白,一行人全部坐上回酒店的车后,丁占北一直没有给丁越好脸色。而丁越也相当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可是对于自己父亲,他必须在某些行为做出服软的姿态。
回到酒店,丁越异常乖巧的在丁占北左右忙碌,端茶送水,等待着丁占北的批评,但是丁占北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按照丁越对父亲的了解,他对自己的教育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教训从来不会隔夜。所以丁占北的突然变了性子,丁越实在是不太适应。
下午三点,丁占北与朋友去打高尔夫球,于是丁越凑到了季青白的身边,打算问个明白。
“姐夫,我爸最近很不正常。”丁越见门敞开,直接推门而入。
季青白坐在窗前,手机插在耳朵里,眉头紧锁的盯着电脑,突然有人进来,他眉头舒展。
“你在打电话?那我先离开一会。”
“不需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季青白迅速关闭了语音,和网页的页面。方才屋子太闷,所以开门透透气,结果却因为忙着工作忘记关门了。
“你是问伯父么。”
“是啊,我等着他教训我,但是他竟然没有。”
季青白坐到沙发上,望着丁越,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丁越看着笑容,心里瘆得慌,总觉得自己老板一定还有后招。
“你不顾形象这样维护一个,怎么说呢,一个可能有前科的人,伯父怎么会高兴呢。但他也知道他管不了你,你也不会听的话,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季青白所言,听起来的确很对,丁越其实就想当个正义的键盘侠,谁知道那天过于兴奋,竟然用自己的大号去评论了。不过,丁越还是要为自己辩解辩解。
“也不见得有前科。关于蒋恒如偷窃的事从被扒出来到现在,也有小十天了,但并没有其他新闻。说明他们就是诬陷造谣,动动嘴,就能造谣,”
丁越边说边翻手机,准备给不经常关注网络动态的季青白看证据。他急着翻证据和新闻,并没有关注到季青白神色有些许的变化。
突然丁越跳起来,拿着手机给季青白看:“他们说蒋恒如不养父母,踩在老师上位!”看的越多,丁越越是惊讶:“连蒋恒如和他老师的职位升降的细节都有!文章里说,文物失踪后,老师一并担下所有的责任,但是蒋恒如竟然也不懂的感恩,反而在一次的人事变动后,他成了老师的上司。不久之后,他的老师就离开了工作岗位……”
细节过于细致了,真实性极高,丁越的声音越来越淡。
季青白:“他也许没有前科,盗窃可能是被人诬陷,但是踩着老师上位,如果真是他所为,他的人品的确很成问题。”
季青白的手机震动一声,手机被拿起又被放下。
“他……”丁越要辩解,可话到嘴边,他也不能辩解什么,赵鉴也经常将蒋恒如“不孝欺师”放在嘴边,如果蒋恒如没有做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谣言,为什么赵鉴经常那着这事攻击蒋恒如。
或许谣言本就是真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一只大手在丁越的眼前面前晃动,丁越回过神,眼神重新聚焦。
“我之前很想他来帮助我,而且他这个人我接触过一段时间,他不像是那种人。可是……”
“蒋恒如是什么态度?他打算采取法律手段?”
这就是关键之处,换做其他人,早就采取法律手段,去告诽谤的人了,但是蒋恒如什么都不做。蒋恒如是不急,但丁越急的要命。
“他没有考虑过。”丁越更加丧气。
季青白听后,绷紧的脸突然放松了不少。丁越虽然心情低落,但这细小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如果你更注重能力,人品也就无关紧要了。如果你注重人品,你是应该多考虑考虑。成大事是不该拘泥于小节,不该以过去论现在,毕竟谁都有过去,有年少的时候。但是他的情况,应该算作是有才无德了,他可能就是第二个吴松山。与这种人共事,我们就会多一份心思,提防他故技重施。”
丁越最初看上蒋恒如,就是因为蒋恒如有德有才,所以在蒋恒如的身上他是费尽了心思。如今说蒋恒如人品可能是真的恶劣,丁越的过去精力是白白浪费了么?
“没错,我继续考虑考虑。对了,我爸叫你打球。”
“去不了,公司突然有急事。替我跟伯父说一声。”季青白对着丁越挥着手机。
丁越来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季青白的手机震动一直没有停下来。
“好,那你先忙。”此刻的丁越明显兴致不是很高。
季青白拍拍丁越的肩膀:“别多想,跟从本心。”
丁越宽慰似的点点头,离开的步伐,颇为沉重。
季青白关上门,特意锁上,这次绝对不能留门了。但是他还不放心,披上一个薄款青绿外套,带着一部崭新的手机,匆匆打车,赶到酒店的五百米外。
街头人群串流不息,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面色沉重。
“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们是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精力充足到要去动他!不要跟我解释了,我希望你们能把精力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要做。你们过去有私怨,随你们怎么去了结,但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头,拜托你们可不可以低调一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最怕的是什么。”
季青白边走边说,他要被对方气到爆炸,他已经被对方蠢到放弃了平时的儒雅的自制力。
“十几年前的案子,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翻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开始采取法律手段,他可能片毫无损,我们会因此玩完。”
电话那边也是啰嗦,一分钟后,季青白对这个蠢货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祈求他不会告你,其他你什么都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