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还很传统。所以，你认为季青白是贪图丁赵的钱和地位？”大勇说完，察觉自己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立刻改口：“我这是外人的眼光。”
“差不多吧。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告诉我他是真的喜欢丁赵。他表现的确实很喜欢丁赵，钱都花在越洋电话和通信上，甚至还耽误了工作。我不太理解，因为他和丁赵只见过几次面。我劝过他，不要过分沉迷这段感情，他有点不愉快。可能艺术家人格突然附体了，他重点强调，”
“几次面也可以成为真爱。”大勇倒是很理解：“看来你对感情还是比较传统保守，就连恋爱都不信一见钟情。这是题外话，你继续说。”
“毕竟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沟通起来很麻烦，我想他们几天就淡了。就在他们谈了一年多之后，季青白跟我说他和丁赵分手了。我当时很高兴，以为他终于可以认真工作，没想到，他更加无心工作。工作做的不好，老师找过他谈了几次话，有点效果，但是效果不大。那段时间老师对他很失望，认真找他沟通，如果季青白真的不想做，老师可以准他回学校。但是季青白还想在敦煌。他开始振作起来，试图像往常一样，只是他还是有点心不在焉，老师见他努力，就没有再提回学校的事，然后把季青白从窟内调走了，调到了室外。这一段时间，李涵虚经常到敦煌来作画。他的技术一般，画不了复杂的敦煌壁画，那段时间季青白就在窟外做些统筹的工作，这段时间可能就是他们熟悉的一段时间。李涵虚经常到我们宿舍，他们谈论什么我也不知道。”
“季青白疏远你？”大勇也开始回忆：“我记得那高三，有段时间你会来我家为我补课，你的语文英语不错，季青白的数学很少，你经常来，但是季青白没有。”
“没错，放假时间，我和季青白约好为你补课，但是那一段时间，他每次都会和李涵虚离开，不知去了哪里。我借着为你补课的事问过他，季青白回答的模模糊糊，而且，我能隐约感受到，老师和他的关系也有所变化。我试探过老师想了解原因，但是老师并未跟我透露一字。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和季青白关系差了很多。”
“就是因为丁赵和李涵虚。”大勇做总结。
蒋恒如叹了一口气：“关系再差，也是同事，也是每天朝夕相处的，能差到哪里。但是突然有一天，季青白和丁赵复合了，他打算不要了这个工作。他喜欢敦煌壁画是真的，但是放弃也是真的，那时候我是真的失望。当年我就听了他在学校做的演讲才跟随到了敦煌，我视他为我的榜样，一直以来都是。但是他却提前离开了。他对我说，在敦煌一辈子，混到最后，也就是一个修壁画的，提到这个人也不会记得名字，只会说‘修壁画’的，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修壁画的，很傻也很穷，一辈子就会修壁画，为了所谓的敦煌梦想，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去过清贫的生活。真有大爱啊。他说他想要一个大家都能记住的名字，一个大家都能真正尊敬的身份。”
每每想到那些往事，蒋恒如的心都在痛，季青白当年在台上的演讲历历在目，他说‘清贫的生活同样可以慰藉心灵，那就是内心拥有崇高的理想，有人为国奋斗，有人为了自由努力，而我们则是为了艺术，为了那些镌刻在人类文明的记忆徽章，使它们流传后世，永垂不朽。’
蒋恒如视季青白为榜样，可是季青白却先行退缩了。季青白抛弃了敦煌梦想，等同于抛弃了自己，抛弃了当年傻乎乎追着季青白去敦煌的人。这些年了，如果不是大勇逼着他面对，他恐怕还不自知这些年对季青白到底是什么感情。
“丁赵同意和他结婚了？丁赵同意，丁图南也不可能同意。据我所知，丁图南这个人势力，他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个穷小子。”
“具体细节我不是很清楚。后来……”蒋恒如忽然停住，不在说话了。
大勇听的认真，忽见他停下，好奇看向蒋恒如，忽然，他也明白了。原来时间线到了一个大家都愿意去碰出的位置。
“后来他离开去了英国，不久之后就改名字结婚了，我们很久没有联系过。”
“你没有去参加婚礼？”
“没有。胡雁羽去了。”
“李涵虚呢。”
“据胡雁羽说，李涵虚也在婚礼现场。但不是以季青白的亲朋好友出现，他是丁图南的朋友的儿子。”
“就说，他们还是有理由一直来往。”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们？”
“我怀疑一切。”大勇说：“还是在小心求证的阶段。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丁图南胡同意丁赵嫁给季青白。”
“不清楚。我也好奇。但是他们还是结婚了。”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像丁越求证。”想到做到，大勇突然精神头倍增。他又有了新的调查方向，拿起衣服，穿了鞋子。
“我走了。”
“你不是要在这里吃饭么。”蒋恒如拦住大勇。大勇恍然大悟，听蒋恒如这么一说，他又不想离开了。
“你做什么饭。”
蒋恒如想了想：“蛋炒饭。”
“那我走了！”大勇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不留恋一分。真是绝情啊。蒋恒如转头，看了一眼落灰的厨房，想起自己的上次焖饭的时间是四天前，米饭早就不能用了。算了，不吃蛋炒饭，一会出门随便吃吃。
蒋恒如这几天并不是很忙，因为他在等到一个通知。就在和大勇见面第三天，这个通知等到了。是言平安发来的通知，邀请他去东杨会面董事长。紧接着，言平安又发送了第二条信息，‘你可以选择不去。’
言平安在为蒋恒如考虑，她知道蒋恒如不是很喜欢见到季青白。
“好的，就按照原来的时间。”蒋恒如答应了。
看到这条回复，言平安几乎是要惊讶掉了下巴，她真的没有想到蒋恒如会同意。她回复“五天后见”，敲下最后一个字，言平安躺在了床上，发出重重的叹惜，她和他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