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细密飞扬，北京的清晨虽然不在雾霾，但仍旧是灰灰蒙蒙，这是北方冬天必有的朦胧之美。但是蒋恒如还是在人群中，认出了言平安。她个子不是特别高，但是人特别的瘦，比起她之前在自己身边工作的那几年，她现在瘦了很多。穿衣服风格也变了，从前她很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现在她却是全部素色。
言平安见到蒋恒如的车，对他挥了挥手，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启动，早晨七点，车子开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去的，我连理由都帮你想好了。”言平安说。她还是认为蒋恒如不必去季青白。
“你帮我想了什么理由。”蒋恒如温柔问说。
“我就说之前和你见面的经理不会说话，把你得罪了，你认为公司没有诚意，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蒋恒如笑着摇摇头：“但是我和经理谈的还不错。去见见面，不要害了经理，见面对我没有损失。”
这话说完，还真是吓了言平安一跳。从前，在蒋恒如面前，她都不敢提不敢问关于季青白的一切，怎么现在就可以见面了。她很想问个清楚。
“老大……”
“什么？”蒋恒如疑问。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这个人么。”
“讨厌谁？”
“季青白。”
“嗯？我在你面前提过他么？”蒋恒如对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也恍惚了：“我应该没有对你提过这个人。”
“嗯，是之前我去年纪送文件，天气热晕倒了，我去卧室休息，听到了你和张姐的对话。后来又听了你和张姐提过季青白。”
“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张文溪说了什么？”蒋恒如专心开车。
“张姐说，你害怕见到季青白。那时候，我就记得这名字了。其实我来现在的这家公司，也是因为季青白，我想知道季青白到底是什么人。”
“得到了什么结论？”
言平安笑：“说实话么。”
“当然了。”
“他很有领导魅力，也很有能力。”这是言平安真心实意的话，说完，他还看了蒋恒如一眼，蒋恒如的脸色有所变沉：“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的这两个优点我早就知道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他是我学长，后来工作也在一起，他成为了我的师兄。”
“那你们很熟悉。”言平安有点意外。
“但是很多年没见了，所以这次因公徇私见个面。”蒋恒如说的非常轻松，言平安也没有怀疑什么，在蒋恒如哪里，很少会有他在意的事情，他特别在意的，只有一件，那就是敦煌的文物。
言平安与蒋恒如一同到了公司的四楼，蒋恒如在坐在休息区等候，巧的是，季青白的秘书正从旁走过。言平安叫住了女秘书，二人窃窃私语，但是很明显，言平安的的表情是正常的，而女秘书的表情则是高高在上。二人谈完之后，女秘书看一眼蒋恒如，眼中有明显的惊艳之色。
她压下了惊艳，低声仍然不失傲慢说：“你们先等一会。”
她越是傲慢，言平安越是憋了一肚子火。她亲自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了蒋恒如面前。蒋恒如仔细观察言平安的表情，又看一眼那个女秘书。女秘书的腿很细很长，但是加上高跟鞋，就跟竹竿子一样，毫无美感。
但是女秘书的脸不错，胸也大，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也是季青白喜欢的类型。他们工作时，肯定有私下交流看小电影的经验，季青白的喜好就是这种凹凸有致长腿的喜好，而蒋恒如的喜好则是偏清瘦清纯系。那时季青白就嘲笑蒋恒如没有说实话，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大胸，蒋恒如不善于争辩，就一笑置之了，但是他接触的女性，尤其是身边的女性，还真是清瘦类型的。赵峥是，张文溪是，其实言平安也是。
对了，蒋恒如曾经在丁越的家中见过丁赵的照片，丁赵也是清瘦一类的。
“谁是蒋恒如。”
蒋恒如回头，就见女秘书正傲慢着用鼻孔看着自己。
“我是。”
“老板要见你。”女秘书右手一抬，随意做了一个手势，非常的不尊重，也没有礼貌。蒋恒如脾气好的很，礼貌的笑了笑，跟着女秘书的身后。他们二人离开后，言平安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了。这个靠脸上位的女人！
“老板，蒋先生来了。”女秘书的声音很甜，姿态很低。嘿！蒋恒如心想，这个女人果然有手段，在自己面前，恨不得用鼻孔看自己，在老板面前，她又成了小绵羊。
他走了几步，还是熟悉的茉莉花香，在茉莉花香里，他看到了季青白正对自己走来。
“我们又见面。”季青白朝他握手。
这本该是个非常正式的场景，蒋恒如也幻想过会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来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尴尬的不是季青白，而是他蒋恒如。
“你好。”蒋恒如尴尬的回了一句，但是没有伸手。于是季青白的手就是这样悬空着。
女秘书看了，用着不忿的但是甜度很高的语气说道：“蒋先生，怎么不握手呀。”
此言一出，蒋恒如都是没有什么，反倒是季青白生气了。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季青白自然而然的落下了手。也算是缓解了尴尬，但是女秘书的神色很不自在，好像她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委屈似的。
女秘书碍于有人在，她没办法发脾气，只能扭着腰肢离开。她遗留的漂浮在空气中的迷惑香水充满了愤怒。
“嫂子知道么？”蒋恒如率先开口，率先给了季青白一个下马威。其实他心里有点慌张。
季青白一愣，然后装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丁赵要知道什么。”
蒋恒如点点头，此事不宜多谈，点到为止，季青白是个聪明人。
“经理跟你谈过了，你对加入公司有想法？”
“实话说，想法不大。”蒋恒如说。
季青白忽然被逗笑：“看来你还是那个你，为了我那个经理有点面子，你可以来见我，你还是没变。我们中午吃个饭，谈一谈，或许你能改观对我的看法。哦，不不，这么久了，每次都是匆匆一面，只有这次是真实的面对面，聊聊近况吧，我们不谈工作。”
蒋恒如微笑：“有什么谈的，既然是为了工作开始，还是应该以工作结束。”
这就算是拒绝了。
但季青白并未放弃，他突然极其深情的说：“我以为，我们还是互相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