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现在不仅是所长怀疑大勇目标的正确性，就连小夏都在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大勇每天在忙什么，放着陈媛的证据不抓，反而去研究李涵虚。
“大勇呢。”所长听说大勇连续请了两天假，终于坐不住了，第三天，他站在大勇的办公桌前，喊说：“大勇呢，大勇呢。”
小夏弱弱接话：“他今天没来。”
所长顿时气不从一处来，拿起手机，但想到什么，气呼呼的握紧手机，指着小夏说：“打电话给他！”
小夏连忙答应，迅速拨打电话，但是他既想让大勇接电话，又不想让大勇接电话。现在所长这布满暴风雨的脸，只要大勇接了电话，免不了受到所长一顿臭骂，但是他要是不接，自己就要受所长一顿臭骂。
“喂，小夏？”意外的，竟然第一通电话就接通了。
小夏才张嘴了，但手中已空，电话早就被所长抢走了。
“大勇，你每天都在忙什么，用不用我来告诉你你现在的最需要的工作内容。”
所长的声音超级大，派头超级足，也能听得出，他超级生气。
“是所长啊，我有发现，我又有发现了。”大勇开心说。
“你有什么发现，要你非要在家里？到警局来不行么，你这是旷工！我命令你，一个小时内必须来见我，否则，否则……”
所长一时顿住，看了二队长小姜一眼，小姜立刻坐直了身板，一副等待被任命的表情。小姜这样期待，反而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压力。没错，就是压力，所长将重任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大勇，而不是背后有亲戚支持的小姜，就想着大勇能靠着自己多年的能力破案，然后自己也好升他的职，但是现在，这个大勇搞什么！
“否则你一队长不要做了！有很多人要做这个位置！要做”
马上，所长挂断了电话，声音大到仿佛要把电话机震碎。
所长环视了一圈，无声的齐刷刷，又是一轮低头。
一个半小时，大勇准时到达警局。当他到了办公室内，一片死寂，换做其他人，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了，但是大勇并没有，他谁都没有理，连小夏都没有理，冲进了所长的办公室。
而公共的办公区域又是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在心里为大勇默哀。
所长的脸色很难看，而大勇也知道，故意不去看他，他到了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研究成果展示给所长看。
在所长未开口的情况下，大勇开口：“我怀疑李涵虚是文物贩子。”
所长一听，当即就愣住了，随后他有了更大的怒火：“你的重点已经偏了。”
“没有偏。”大勇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你听我讲，我讲完了，你要是认为他们没有关系，我自行离职。”
所长冷哼了一声，示意大勇讲下去。
“我很早就在知道这个李涵虚，是过去的一桩案子偶然知道，我跟踪那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他和其他人闲谈的时候提过很多人，其中就有李涵虚。我对他提到过的所有人留心，那时就调查过李涵虚的资料，后来案子查明，案子与李涵虚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可是这个人我已经认识，他的名字出现我就会格外留意。我查到他很多有趣的事，你看看这些资料。”
资料是一沓纸张，这是这个派出所的传统，呈交资料不会用电子版，都是打印出来，用所长的原话就是方便你我他。
材料的表现形式是“方便你我他”了，但是材料的内容并没有“方便你我他”。
“你这是什么。”所长正在气头上，对这种表现不明的证据难以有耐心，他主要是对李涵虚没有耐心。
“您仔细看。”
所长忍着性子，继续看证据，认真看了十行，突然意识到这个材料还真的有点价值。
“他的工作简历很有特点。”所长越看越觉得有趣，越觉得李涵虚果然不简单。
大勇补充说：“没错。他从2005年开始，工作的每一家公司几乎都和中国有关联，不是中国的本土企业，就是和中国公司有跨国合作的公司。但是跨国不多，只有一家。其他公司呢，他的工作时间也不长，短至半年，长达两年。但是最有趣的是，这几家公司都有不同程度违反海关条例。更巧合的时间，就是在李涵虚辞职之后。”
这个发现很重要，所长不在纠结陈媛，现在被大勇带着关注了李涵虚。
“乐月海运？这个不是之前被查出有问题的那家海运。”所长惊讶。
“是。乐月是在2010年9月被查出船上有违禁品，相关部门介入调查。李涵虚在乐月工作了两年，2010年的8月正式辞职。”
“正好赶在一个月之前，每一次离职都是赶在该公司出事之前。”所长已经发现了玄机。
“我问过丁越，丁越对我讲了他和李涵虚的主要矛盾，在北越任职期间，李涵虚介入了运输部，并且企图利用工作能力为由在运输部换掉中层、运输部的安检人员以及其他人员。这件事被丁越知道了，他介入之后，李涵虚退了一步，只换掉了运输部的安检人员，几个临时搬运工。看起来是换了底层基础员工，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但是他的目的也许就是换了底层员工。毕竟与货物直接接触的就是底层的基础员工。他做了这一步后，他与丁越的矛盾也到了一定程度，一次争吵后，李涵虚离开公司，连工资都不要了。他离职时间距离北越出事相隔了两个月。”
“假设很合理。”所长赞叹的点点头，但是话锋一转：“可是，陈媛呢。”
“所长，你怪我也好，怎么样都好，陈媛这个切入口非常的难，耗时耗力，效果可能还是不尽人意。我之前是表现的过于激进，但那也是办案心切，越是心切，越是没有想法。幸好出现了李涵虚。而且金鹿门口的录像我们都调查过，李涵虚出入金鹿的时间与陈媛的证据是一致的。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办案方向应该是李涵虚。李涵虚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
“你和李涵虚接触过，你认为李涵虚这个人是什么性格脾气。”
“外表老实沉稳，其实非常的老奸巨猾。”
所长摇摇头：“老奸巨猾，既然你能发现他老奸巨猾，这个人不能小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你提的这个方向可以考虑，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就知道，大勇听到前半句就知道所长还是不同意。他有些不高兴，坐在沙发上了，背紧紧贴着沙发，摸了摸烟，但是忍住了。
所长察觉大勇不是很高兴，他笑说：“我需要开会，这件事我一个人不能做主。这样，你这些材料先放在这里，等会议有了你想要的结果，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大勇在所长手下干了很多年，他很清楚所长的为人，办案能力高是不假，但是官场上的场面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据说当年他也有个对手，对手不仅有能力还善于应付官场上的场面话，是当年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但是还是败下阵了，可见所长的各项能力。在他面前，大勇还是年轻。
“那就先谢谢所长了。”
大勇满心期待的带着资料过来，却是空手离开，手里空了不要紧，但是信心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