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如也不能说什么，大勇就是这个性子，而且他也没有恶意，如果有恶意，蒋恒如也就不会让他出现在这里了。
“我记得他是个画家，但是他的画工不怎么样。因为他们团队过来的时候，是个重点的国际团队，局里领导很重视，不仅安排吃出，还经常叫我和胡雁羽去问问生活情况，那时候会经常看到他。每次过去，都能看到他站在其他画家身后，指点或者批评，我以为他是老师，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学生。这个人很喜欢管闲事，喜欢发号施令，所以他和他的同学关系都不怎么好，但是他和他的老师还不错。”
“他和你关系怎么样。”
“我不是很喜欢他。”
“为什么。”大勇问。
“就是看不顺眼。”
“好吧。我暂时接受这个理由。他和胡雁羽关系怎么样。”
“比我关系近。胡雁羽有自己的梦想，他一直想辞职不做了想出国，但是又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现在李涵虚来了，能帮忙指点指点他的英语，也能帮他考虑国外的学校，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走的很近。胡雁羽为此还荒废了工作，老师批评他很长时间。”
“你知道还有谁跟他关系不错？”大勇继续问。
蒋恒如双眼下垂，阻挡与大勇的任何眼神交流。
“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季青白呢？”之前每问个问题大勇都考虑考虑，但是大勇这次问的很痛快。
可季青白回答的很不痛快，他之前每个问题回答的都相当痛快。
“关系应该很好吧，具体我都忘记了。”
“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很重要的事情。”大勇真是服了江恒如，什么节骨眼了。
“我对他们完全不了解。”
“是不了解还是不想提？”
大勇这个人，嘴巴真的是毒。他还是一颗豆芽菜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软萌的，还有点害羞，害羞到大勇的父亲也就是蒋恒如的老师从来都没有认为大勇会做了警察。
“好，我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应该没有什么价值，全部是我的主观印象。”
“别像个女人似的啰啰嗦嗦，有没有价值你说了不算，你只管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毫无隐瞒。”
行，大勇果然是把这里当作审讯室了。再有不满，也要忍着，谁让他是警察呢。
“他们关系……很好。”才讲了一句，蒋恒如就感到了自己的抗拒，但是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和旧相识叙旧，实在接受警察的审讯，他必须要要说出来，而且要尽量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季青白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画画的尖子生，本来毕业之后就是要画家，但是他听了老师的演讲，改变了想法，还没有毕业，就去敦煌实习。他的老师是不太同意了，不想浪费了这么一个画画的好苗子，但是季青白很坚决。这是背景。季青白在敦煌工作几年后，修补技术小有进步，但是他的画画也没有落下，技艺甚至比在上学的时候还要高超。而李涵虚缺的就是这一点，李涵虚偶尔回来宿舍找季青白，他们讨论画画。”
“他们讨论的时候，你会在现场么。”
“偶尔在偶尔不在，他们也会出去，去酒泉闲逛。会互相赠送礼物。”
蒋恒如作为当事人，讲述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是带着某种情绪。
“去酒泉？赠送礼物？”大勇严肃的脸上来了很大的兴趣：“这还叫关系不好么？具体是什么时间。”
现在蒋恒如的抗拒又升了一个层：“我记不清了。”
“你就不能认真点！”大勇有点急了。
“我怎么还会记得！”江恒如也有点急：“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那么细致。”
大勇叹气：“我还是那句话，记不记得你最清楚。”
“大勇！”
“我很过分是吧！”大勇知道他想说什么。
蒋恒如很想白他一眼，或者骂他，脏话就到了嘴边，但是他还有理智，而且四十多年的教养不准他这么做。
“我不记得了。不是02年就是03年，季青白那时候应该还没有遇上丁赵，我记得丁赵是03年来的，所以季青白和李涵虚02年时候关系就很不错了。”
“你早说出时间，我何必跟你大声说话。”
蒋恒如无奈，算了算了，大勇在他面前，还是弟弟。
“你问李涵虚做什么。他参与什么案子了么。”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大勇挑眉，还有点挑衅。瞬间蒋恒如就什么都不想听了。
“我什么都不想听了。”
他不听，大勇也就没有必要全部讲出来。
“最近有空么。”
“干什么。”
“到警局，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全部说一遍。”
“你说过，我可以不去警局。”蒋恒如感到了上当受骗。
“骗你的，你也信。”大勇拿起自己的手机和笔记本，慢悠悠的从蒋恒如身边。关键是，蒋恒如还什么都不能做。
还真是气人。
二十年前的大勇乖巧听话，可不是这样气人的。
算了，算了，自己没有做错事，去一次警察局怕什么。
可是蒋恒如是真的怕警察局，每次去警察局，他都是出一身的汗，尤其见了穿警服，他从心底就会虚。大勇虽然不喜欢蒋恒如，但也算是照顾他，亲自嘱咐小夏带着蒋恒如走流程。也是从小夏口中得知，就在上午，季青白和胡雁羽已经在不同时间录完了口供。
蒋恒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向正在忙碌的大勇，他忽然意识到大勇的直觉之手正在伸向二十年前。
“你想什么呢？”
大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蒋恒如差点跳起来。
“没什么。”蒋恒如装作无事：“还有什么其他事么。没事我先走吧。”
大勇好奇的打量蒋恒如，越是这样打量，蒋恒如越是不自在，离开的时候越是慌张。大勇想叫他一起吃饭的，但是看他走路匆忙，以为他有事，就放弃了这次会面。不用外出吃饭，反而有时间腾出手去研讨证据，放过了蒋恒如，可是苦了小夏。小夏和几个同事饭也就是随便吃了几口，就要被大勇拉过去开会了，要是对证据没有见解，没有发表意见，大勇就会训手下工作根本没有尽心，这……就算是大勇的小跟班小夏，也受不住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