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艺术不太相同的是,《佛告无尽意菩萨》一出现,很多有意竞拍的人与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像是商量是否可拍。但最终呈现的效果,并不是热情。
其实大部分的竞拍者在参加拍卖会之前,心里已经有了所属的艺术品,在拍卖会筹备之初,拍卖行就会为每件的艺术品去统计竞拍者,进而判断艺术品的拍卖市场。
《佛告无尽意菩萨》虽然有些冷门,但不代表没有市场,至少嘉恒选择它能出现在拍卖会上,已经是认可了它的价值。
为数不多的参与者中,管明江举了牌子。随后,丁占北举了牌子。
丁占北就喜欢和管明江这么杠着来,如果有一天,不这么杠了,丁越反而不适应。
现在场中,管明江与丁占北不停地在加价。
其他竞拍者多看了管明江和丁占北二人几眼,对他们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二人实在是不对路。
说丁占北目光短浅吧,可是他的公司发展如此迅猛,有早年很少走弯路的原因,但是这绝对不全是外界传言的运气使然,否则也过于看轻成功的付出门槛了,但是说丁占北目光长远,那也不是,因为他是的真的幼稚,只要比管明江做得好做的快,只要管明江有意图参加的,他就会去做。
管明江看上去比丁占北成熟的多,可他对丁占北的频繁挑衅也不觉得厌烦,还是一副惺惺相惜知己难得乐意奉陪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几乎不见面,极少的见面机会之一就是拍卖会。
现在参加竞拍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多数都被管明江和丁占北的坚持举牌而劝退。尤其是管明江,在万华拍卖会上,他输给了丁占北,所以这次是铁了心要赢一局。
“姐夫,这个艺术品来历是什么?”
丁越对这件艺术品实在是不了解,低声问了季青白,可等着数秒,季青白像是没听见,双眼盯着被工作人员徐徐展开的《佛告无尽意菩萨》,意识神游在外。
“姐夫?”
“嗯?”季青白回过神,目光重新聚焦。
“这个艺术品来历是什么?”
丁越再次问向季青白,季青白听到了这个问题,眼神明显恍惚一下。
“画家是隋朝的展子虔,主题虽然是法华经的内容,但是他来自敦煌,也就是说,画作的内容是敦煌壁画的内容。”
“所以是?”丁越明白一些,话到嘴边,但是他抓不住要点。
季青白点头:“原壁画已经被毁了,某种意义上说,它算是孤本。”
丁越恍然大悟,如果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小看这件艺术品了。他下意识的回头,蒋恒如坐在角落的位置,专心盯着场内的举牌情况。有所察觉似的,蒋恒如突然转头,转向了丁越。然后,他对着丁越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
丁越大惊,指向会场的中央,那是放置《佛告无尽意菩萨》的位置。
蒋恒如点头,确认丁越所领会的无误。
拍卖师正在询问场内是否有人继续加价,其实他是在询问丁占北。丁占北当然要举牌,紧接着,拍卖师又去询问管明江。
丁越说:“爸,我看着是假的,我还是不要继续了。”
赝品?季青白起疑,丁越并不擅长鉴定,他怎么会知道这是赝品!但是他并未开口,是丁占北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丁占北疑惑。
“我朋友通知我。”丁越特别自信。
此时管明江继续举牌。
“你朋友?你朋友是谁?管明江这么认真的抢,它会是假的?”丁占北瞥了一眼拍卖师的身后,准备拿起牌子。
“爸,你信我。”丁越手快,先丁占北一步抢到了牌子,像个小孩子。
“丁越?给我。”丁占北玩笑的伸出手。
丁越壮似听不见。
“丁越?”丁占北的声音低沉,他已经生气了。但丁越不为所动,攥紧了牌子,不准丁占北拿到。
台上的拍卖师继续问:“是否有人加价?”无人加价后,他直接问丁占北:“丁先生,是否加价?”
大庭广众之下,丁占北拿自己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露出极其无奈的笑容。拍卖师已经了然,并对管明江的最后的出价喊了三次,确定无人继续加价,买卖一锤定下。《佛告无尽意菩萨》被管明江竞拍成功。
众人的掌声祝贺中,吴松山脸色变了变,他绝对没有想到丁占北会突然放弃,再看表情严肃的管明江,估计管明江也没有想到。
这次真是被丁占北给玩了!
管明江和吴松山面上保持微笑,内心已经是脏话连篇。
中场休息十分钟,收藏家和企业家们纷纷起身,去卫生间或者外出抽支烟,刘艺杉也需要去卫生间补个妆,临走的时候,暗中拉拉吴松山的衣角。
吴松山本想和管明江好好解释解释,但管明江正在气头上,他暗暗叹口气,跟着刘艺杉离开。
“你们怎么不高兴?”刘艺杉离开卫生间后,保持名媛的姿态,与吴松山并排会拍卖会。
“不高兴?因为是假的。”吴松山说。
这可惊到了刘艺杉。
“你们想玩丁占北,结果?”
“好了,知道就行了。”吴松山烦透了。
但是刘艺杉不打算就此作罢:“不对,嘉恒是大拍卖行,他们不可能拿赝品。就算是真的赝品,你们怎么知道消息?”
来来往往有不少收藏家,吴松山瞪刘艺杉一眼,要她小点声。刘艺杉自知失言,惊慌捂嘴,难得闭嘴乖巧一次,跟着吴松山回到拍卖会现场。同时,丁占北和丁越父子双双回到现场,父子之间暗流涌动,看来丁占北对丁越非常不满意,正憋着这股火。
拍卖会继续进行,第六件、第七件并未引起太多的兴趣,管明江更是表现的恹恹。而管明江这边提不起的兴趣,丁占北那边也没有什么兴趣,没有二人参与的竞拍的拍卖会虽然没有什么看点,但也是异常的和谐。
下半场开始十八分钟后,本次拍卖会的第八件艺术品《敦煌龙女图》上场了。
画作缓缓展开,龙女跪坐佛前,诚心礼佛,虽然偶尔斑驳脱落,但不失精美。
《龙女图》与《佛告无尽意菩萨》同出自法华经,区别在于,《龙女图》是脱骨于《法华经提婆品》,主人公的龙女的造型特殊,与平时见到的唐朝中土造型不同,更像是吐蕃突厥等西域诸国服饰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