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总,关税是多少,我就不必说了。我们如实报价,要给多少关税,如果我们降低报价,又会少给多少关税?既然艺术品的价值浮动有巨大的区间,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报低价,少交关税呢。”
“可是你现在的价格已经超出了价值区间!海关有理由查我们,他要真的查,扣押了艺术品,我们拿什么去做拍卖会!”
“那我无话可说!”李涵虚摊手:“丁总,你可以如实填写价格,这批艺术品还没向海关报备。”
“你这是什么态度?”丁越不满。
“丁越!”丁占北终于发话。丁越听了,不甘心咬咬牙,坐回了原位。
“我认为李经理说的很有道理,艺术品的价格区间本就是虚高虚低,在填写价格的时候,是需要填写最低价格,甚至还要往下压一压。但是丁越说的也有道理。”丁占北倒是两边都不得罪:“李涵虚,你的价格重新改,不能低的离谱。”
“知道了,董事长。”李涵虚低头,一副认错的姿态:“这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丁总,您别生气了。”
丁越不语,难看的脸色就是在告诉其他人,他还是很不满意。
“好了,李经理虽然考虑不周,但是也是为公司考虑!丁越,你就别揪着不放了。等李经理重新改好价格,你再检查一遍。”
“那就有劳李经理了。”丁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中途与李涵虚又短暂的眼神交锋,李涵虚是愧疚中的带着得意,压了丁越一头。丁越虽然沉得住气,但他还不是李涵虚的对手。
丁越一走,李涵虚把愧疚的架势做的更足。
“我一直认为开公司首先重要的环节就是一定要学会省钱学会花钱,这样钱才会带来最大的价值。但是,我没想到,丁总是误会我了。”
“丁越还年轻,做事还差了点分寸,你不要放在心里。”
“我明白的。”李涵虚垂头。
“你是个很不错的晚辈。”丁占北欲言又止,他说:“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在他抬眼时,已经将一切情绪收整完毕。李涵虚做着回忆的状态:“应该没有,在来北越之前,我没有与您见过这个记忆。”
“那是我记错了。”丁占北很失望:“去做事吧。”
李涵虚点头,离开了丁占北的办公室。出了办公室,他沉着一张脸下了电梯,看来北越是不能继续留下去了,他一定要催促季青白速度完成任务,等到丁占北真的认出自己,脱身就是难上加难。
虽败犹胜的李涵虚有自己的打算和担心,虽胜犹败的丁越也有自己苦恼和疑虑。
丁占北难得做和事佬一次,还是做李涵虚的和事佬,他真是糊涂透顶了,丁越气在心头,怎么都排解不开。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越在查看公司的其他项目进展的时候,发现了公司一直在跟进的门店签约项目,竟然已经和其他人公司签了合约,还做了一个官方的发布。
“不对啊,朋朋,这个门店,不是在和我们谈么,这个东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今天的比价没有成功。”朋朋说。
“你的价格我看看,是不是钱少了。”丁越很纳闷。
“绝对不少,这是我们沟通过的价格。”朋朋给了丁越标书。
标书上的价格还真的自己与朋朋商议的价格。
丁越想要做线下艺术品工艺品的门店,选址就是重要的环节之一。丁越看中了几个大型商场内部的铺子,一直拍派门店项目的副经理朋朋在跟进,听说有几个铺子的地理位置太好,出租转让都需要竞标,于是朋朋做了简单的报价的投标书,准备投标。丁越并未过多上心,但是他不吝啬钱,嘱咐朋朋合理用钱,多出钱也没关系,只要能拿下铺子。
“东杨出了什么价格。我们的价格已经不低了。”
“说起来也是郁闷,只比我们多三千。”
“这么巧。”丁越真是悔不当初,他竟然因为三千元,输掉了一个黄金地段。
“没关系,又不是这一家黄金地段,你继续跟进其他要转让的铺子。注意我们的对手。”丁越不能打击朋朋信心,这个节骨眼,他要给朋朋信心。
有了一次打击,朋朋之后做事非常努力,认真收集其他竞争者的资料,他不能继续失手了。可是,巧合得很,一个月内连续有三比价,朋朋全部输了。
丁越头都大了,他看过朋朋的价格,甚至跟着去了一次现场,最可气的是,最终成功那个价格比朋朋出的价格多不了多少。
“这个公司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东杨,还有德威。查过了么,这些公司是哪里来的。”
“查了。”朋朋咽了咽口气,推了推眼镜。
“谁?”丁越要看看,到底是谁跟自己作对。
“是……”朋朋又瞄了一眼丁越,鼓起勇气说:“是宏程。”
“姐夫?”
“是。”朋朋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如此。
丁越惊讶的说出话来,姐夫的公司,竟然是而姐夫的公司。
“你的价格给谁看过?”
“谁都没有看过。”朋朋说,他担心丁越不相信,特意伸出三个手指,举起来:“我发誓。”
丁越嘱咐朋朋不要声张,继续做线下选址的工作,而且以后在做价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公司是出了内鬼,还是姐夫大有问题?
丁越举起电话,然后又放下,在他心里,真的不愿意相信姐夫是他最讨厌的人。可是他必须要问清楚,问个明白,姐夫或许有难言的苦衷。只要姐夫解释清楚,丁越就会相信。
“姐夫?”
“诶,丁越,什么事。”季青白那边似乎很忙,敲敲打打,好像是在装修。
“你在装修?”
停顿数秒,季青白回复说:“是。”他没有隐瞒,虽然只有一个字,也能听出季青白回答时的犹豫。
“装修门店?国大那一间?”无法控制的,丁越的语气有些讽刺。
丁越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他有些控制不了,面对自己的最亲近的姐夫竟然和自己抢资源,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端没有答话,无形的电话线路之间,充满对过去亲近关系的挑衅。丁越紧紧握住电话,手指冰凉。姐夫,你回复的语气特别的无辜。姐夫,你怎么不回话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出价永远比我多三千元。”
“你约个时间吧。”季青白语气平平,没有任何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