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错误
连霄2021-08-25 23:332,495

  蒋恒如是下午达到了西安。

  人一到西安,跟着接待人员去了派出所,见到了走私大队的队长刘清源。

  刘清源面目和善,三十五岁左右,看起来很好相处,凭借第一眼印象,刘清源倒是给了蒋恒如留下的还算不错的印象。所以接恒如接下来的问题,也就很容易问出。

  “到底是什么文物。”

  “你可以跟我来。”刘清源说话的时候,也是平和的,不像是大勇,做什么事情都看上去那么精明,真是不负岁月对他无情的沉淀。

  蒋恒如随着刘清源到了一台电脑面前,电脑里跳出一张照片,照片中密密麻麻摆满了蒋恒如似曾相识的绢帛字画。随着刘清源点击鼠标,屏幕的照片一张张滑动,蒋恒如的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是不是很熟悉?”刘清源说。

  蒋恒如看了刘清源一样,看来天下警察都一样,问话都很一针见血。

  “有点印象。”蒋恒如慢慢回忆。

  “这是一个内线拍摄的照片,图片中的文物都是犯罪费脑子打算运输的文物。他们是在一个小县城挖走的。那个小县城算不上是历史名城,但也是历史小城,处在重要的交通那个要路,所以他们的地下都是这种东西。”刘清源指着电脑屏幕说:“你看这个,像唐代绢画的造型特征,但是也不像,因为我们查了资料,找不出佐证。也就没有办法知道这照片内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价值。这也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蒋恒如不答,继续盯着这几幅绢画看,他摇摇头:“这怎么看得出来。这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要是看不出来,别人更看不出来。”刘清源将蒋恒如请回办公室。

  蒋恒如投去疑问的目光。

  “你和你的团队之前做过这个考古研究工作。这个我已经从档案里翻出来了。否则也不会请你来。你们当时参加的应该是研究所的一个考古项目,有很多的项目,然后派刚刚入职1-3年的技术员去做调查。你所在的队伍都是与你‘同窟’的同事,嗯,有季泓,胡雁羽……嗯,其他人我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季泓去了国外,胡雁羽做了儿童绘本的画家,只有你还算是做这行相关。每天与艺术品文物打交道,一定会保持高水准的敏感度和专业度。”

  “感谢刘队对我的认可。但是我也要说明我的情况。当时和同事的确是在这个小县城做了考察,也立了一个项目,但也不能说是项目,类似大学生扶持计划,或者是我们几个同时按照要求做一次论文。谈不上什么考古,也谈不上什么文物鉴定。那时候我们刚出社会参加工作,对于文物修复,也只是掌握了一点技法,对于文物鉴定,是连门都摸不到,完全不懂。我不觉得我会帮助你。”

  “嗯……”刘清源沉思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你看看这个。”

  蒋恒如接过来一看,就是当初自己写过的论文。论文标题下,写了四个名字,作者是季泓,蒋恒如,胡雁羽,指导老师是宋廉。

  “除了蒋恒如出国经商,胡雁羽做画家,你的老师宋廉也是重病多年,眼睛不能视物,嘴巴讲话也不利索。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回忆回忆这篇文章里提到文物的相关内容,也只有你了。比如这个不知名佛像的壁画,这个铜器,还有一些绢画……我做走私很长时间,感觉这些都是宝贝,但是我没有理论支撑。”

  “过去太久了,我真的没办法回忆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照片的东西是不是我论文中的那些艺术品,而且时间真的是过去很久。”

  “你不要紧张,你尽量回忆。这篇论文就是你回忆的引子。”

  蒋恒如的脸色是一脸为难,刘清源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紧接着,刘清源就说:“如果有机会,我会找人陪你去县城去看看。”

  “能亲眼看到这些文物?”

  刘清源点头:“当然能。这次的事情又特殊又比较有意思。因为我们认为这批货有问题,但是他们认为没问题。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认为这只是他们的老板喜欢这个壁画,就从壁画的现在主人买下,原封不动的运走,不存在什么历史文物价值,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文物。就是一个百姓随便涂写的东西。这个壁画可能有些年头了,主人家的一些器皿也被买走了。”

  “他们私下交易,不算走私吧,只能算收藏人到另外的收藏人手里。”

  “是这个意思,但是那伙人已经像海关备案了。海关做事呢,向来严厉苛刻,尤其现在对艺术品文物尤其的重视,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咬死是普通的东西。”

  “谁能挡得住海关啊。”蒋恒如笑说:“海关拒绝的东西,什么时候能留到五更。”

  “海关拒绝了,但是他们还有其他门路,比如陆运。毕竟海关只是海关,拒绝接收而已,又不会给你一个鉴定书,告诉你这是哪个年代的什么艺术品。对吧?”

  蒋恒如艰难的笑了笑:“有些复杂。”

  刘清源也跟着笑:“我个人认为记忆不是问题,学识和经验更不是问题。所以我很相信你。”

  所以我很相信你。

  离开刘清源,在刘清源安排的酒店住下,蒋恒如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2001年的初春,酒泉的东边还在酝酿白天的生机,在研究所宿舍的门口,在兴奋的哈气中,三十多个青年分成了十组坐上了客车。蒋恒如与季泓胡雁羽一组,他们准备要去月兹县,一个完全没什么历史知名度但是却坐落在丝绸之路交通要路的小县城,与其他九组要去的县城相比,月兹县也是其中较难做研究写论文的地点。

  初出社会,刚刚参加工作,蒋恒如与胡雁羽即使再优秀,在校的学习再好,终究还带着学生的思维,目标只是完成老师的任务,季泓比他们多参加一年工作,早早脱离了学生思维,但看月兹历史名气差,人烟又不繁华,他对这个论文研究也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他的心思与两位师弟一样,完成任务就好。而且他们“乳臭未干”,对于文物研究这种庞大的课题,实在非他们能驾驭。

  心态如出一辙,都略有低沉,被老师宋廉安慰成旅游,但是总是不甘心,就眼前比酒泉还荒凉的地方,还能自我安慰是多水的江南?反正蒋恒如是想象不出,也安慰不了自己。这个时候,他参加工作一年,与赵峥分手三个月,人生的状态达到了23年的低谷。加上他牙疼,是最痛的那种牙疼,半夜两三点莫名其妙的发作的那种牙痛,任何止痛药都无法止痛的牙痛,所以蒋恒如看上去兴致更不高,经常的眉头紧锁。

  他把自己当成了全世界最忧郁最迷茫的人,未来如同天上被云遮住的月,一直无法亮出他皎洁的一面。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世界抛弃了,女友分手,为了这个早就露出分手迹象的女友,他违背了父母意愿跑到了这么远的敦煌,与父母的关系也差到了极点。对于这次的考察地点月兹县,季泓和胡雁羽一定要自己抽取,结果就抽取了这么一个地点……总而言之,蒋恒如一直在否定自己。越想越多,信心越来越少,他甚至再想,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继续阅读:第二百六十六章 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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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传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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