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蒋沙圆眼中的爸爸有点反常，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书房工作，而不是在沙发看电视。
他看上去表情很严肃，握着遥控器，盯着电视机，其实电视机演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门铃响了。
蒋沙圆从沙发坐起要去开门，但还是被蒋恒如抢了先。
来人是小言。她站在门口，小言看上去很不开心。
“他们回家了？”蒋恒如问闷闷不乐的小言，一边又看向自己儿子：“回房做作业。”
蒋沙圆很想说他的作业已经做完了，可是再看小言委屈巴巴和爸爸凶巴巴的样子，腿脚听了爸爸的使唤，不自觉的朝着屋内走去。天知道，他其实有多想看动画片。蒋恒如其实也没有看动画片，他关闭了电视机，带了小言去书房。
“我送他们回了，伯母很不开心。”小言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我以为我会改善你的伯父伯母的关系。是我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小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蒋恒如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紧接着，小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给了你一点钱，算是今年的奖金……”
“你什么意思？你说要我找到工作才可以离开的。你现在是赶我走？”
“只是工作奖金，你不要激动。”
“我出去都是不知道做什么。我……”
“你不要看清你自己，其实你很优秀。你在其他平台，会有更好的机会。”
“老大！”小言心急说：“我是为了你，才做的这份工作。”
蒋恒如皱眉不解。
“你工作不是为了我，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你的侧重点完全是错误的。”
错误的？小言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
“不是，不是错误的……我……我喜欢你。”小言有些口不择言，但是她又将实话全部到了底。如果今天不说出来，这辈子可能都说不出来了。
“我就是想看见你，每天想跟你通话，想听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脸。你以为呢，我跟着你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啊。”
冲动之余，小言上前一步，天知道，她多想拥抱蒋恒如。可蒋恒如整个人都呆住了，但是小言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他本能的推开了小言。
小言愣住，只见蒋恒如推开了书房的门，他红着脸，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走吧！”
年轻时候被那么多女孩子堵在门口表白，都没能练厚脸皮。
“老大，我再也不敢怎么样了，也不敢去抱你了，你别让我走，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不，我不敢喜欢，你别让我走……”小言泣不成声，满脸泪痕，像是被丢弃的孩子。
蒋恒如还能怎么办，看在平时乐观开朗的女孩子突然哭的伤心，他还能怎么办呢。他赶走也不是，可留下又不是。
人生不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哄好女孩子。
“小言，我有其他事情。我不能继续发你工资了，我们不能继续做同事了，所以，你必须离开。”蒋恒如叹气。
“我可以继续帮你。”小言说。
蒋恒如摇摇头：“谁都帮不了我。怪我之前没有说清楚，对不起，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能独自去做的事情。”
“老大，你真的抛弃我了。”已经停止哭泣的小言哭的更加汹涌。
蒋恒如不忍去看小言：“不是抛弃。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我不要是朋友。我想问一句话，你喜欢我么？”
蒋恒如眼神一动，他有短暂的迟疑。
“不喜欢。”
“你看着我说！”小言发现了他眼中的迟疑。
蒋恒如被逼的没办法，直视小言的双眼，那是一双充满泪痕的双眼。她的眼睛特别像赵峥，赵峥曾经在黑夜中泪眼婆娑的扑到过他的怀里，那是他第一次动心，后来赵峥也曾泪眼骂他的无情，他的记忆就会回到那一次的黑夜相拥。而小言笑的时候，很像张文溪。在他的印象里，张文溪从未哭过，永远都是积极的模样。被马上摔下来，她会笑，在山间写生被大雨淋湿的全身，她会笑，她似乎不会有烦恼，永远都有面对的勇气。张文溪勇敢牵他的手，说要结婚的时候，他又一次动心了。
可是，赵峥消失了生命，张文溪成为了过客，而小言，他无数次在恍惚的时候，都会将小言当做某一个女人。
这是不公平的。
他喜欢小言，但是他不能将小言当做代替品。
“不喜欢。”
“一点都没有？”
“没有。”
“你说谎。”心中藏着爱情的女人心思敏感，小言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小言经常与蒋恒如的母亲接触，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相貌的特殊之处。
如果不是她像某个人，凭借她的工作能力，她不会做到现在，蒋恒如绝对不会耐心的带她到现在。
“没有说谎。”蒋恒如的目光突然大胆起来，流连小言的脸庞，嘴巴，鼻子，眼睛。
如星的眼睛。
蒋恒如在写给赵峥的一封情书中称赞过赵峥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彻夜不归的旅人在最难捱的时刻，只要仰望夜空，星月就是他心底的温柔。
“我曾经把你当过她，但是你不是。你们是有些相似，但是更多是不像。她虽然任性，大小姐脾气，但是他独立，不会依附于人，不会为了谁而如何，她是为了自己而活，从来都不受拘束的，她是自由的。”
蒋恒如背对小言而战，他陷入了回忆，等他转身时，身后空无一人，紧接着，传来关门的巨大声响。
小言再也没有联系过蒋恒如。
她知道自己因为相貌，被蒋恒如选中，她以为自己有自信可以代替，但是事实，她自作多情了。
小言不在的时间，蒋恒如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他为爸妈请了一个保姆，但是他自己也不去，最后还是保姆通知他面试过了。但这个保姆并不老实，能力倒是一流，可是每天都在想着涨价。而蒋沙圆问过几次小言姐姐怎么不来，她来可以带丸子。蒋恒如说，小言不会回来了，如果儿子想吃，他可以去买，可是蒋沙圆哪里是为了吃丸子，他是为了和小言姐姐聊天，蒋沙圆太无聊了。
离开小言的蒋家，太无聊了。但这一切都会过去。小言不在时，蒋恒如的生活也没有很糟糕。
他换了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打了一个深蓝领带，风流倜傥。他故意不去想，这一身的装扮都是小言亲自为他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