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这种想法真的太一般了。”丁越语气里全是嫌弃：“小男孩懂什么啊，还崇拜呢。我哥是个大好人。他长得好，学习好，工作能力也好，脾气也好，他特别好，他好到人家都不好意思嫉妒他。而且我哥对我特别好，他对我是百依百顺。”
“你哥对你爸也是百依百顺吧，但是你就不怎么听你爸的话。”
丁越突然没了声音，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
“是，他听我爸话，他和我爸的关系不像我和我爸的关系，我和我爸经常吵架。”
“你大哥真的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当时你爸的公司还没有这大，他已经具备不俗的鉴赏能力和投资能力，你大哥的能力却是传遍了圈子内。他离开的时候，才二十六岁吧。”
丁越现在多少岁，也是二十六岁。每每想到大哥的人生定格在二十六岁，从来不会感慨人生的丁越也会感叹一句人生无常。
“不说他了，不说他了。你呢，我怎么没听你提过你的爸妈，你的兄弟姐妹。”
“我没有兄弟姐妹。”蒋恒如说完，就停顿了下来。等了很久，丁越都没有等到下文，他开玩笑说道：“没有兄弟姐妹，你总该有父母啊，为什么不说了。难道你跟你的父母也经常吵架？”
“不。”蒋恒如立刻否认：“我和我的父母几乎不会吵架。”
“其实我听过你的不少传闻，听说你们的关系是不和睦。但是那是传闻，我觉得你不像是这种人。”
“传闻还说过什么。”突然间，蒋恒如也有点好奇，自己的传闻到底都有什么。
“说什么都有。说你在文物局工作期间利用职权私下做了灰色交易，被你的父母知道了，所以你们的关系变得不那么和睦。”
丁越是战战兢兢说完这些话的，在当事人面前说起他的八卦，丁越很怕蒋恒如翻脸生气，虽然蒋恒如翻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说的灰色交易是指什么？我是当事人，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过灰色交易。”
“有人说你知道文物局的最新消息，然后放出去给各大企业古董商，让他们抓紧收购，市场一旦有了需求，他们就可以高价出手。也有人说你会探穴，专门和那种文物贩子打交道。”
“哈哈，果然最精彩的自己只会出现在传闻。我就是个修复工作人员，哪里懂得探墓这种高技术的工作。还有你说的放消息给企业家古董商，我能知道什么消息，我知道的最多消息就是这个颜料少了，那个工具坏了，会通知一下我熟悉的供应商，让他们赶紧储备。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传谣言的人，太高抬我了。”蒋恒如难得大笑一次，实在是传闻中的自己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我也有一些灰色收入。比如一下供应商会找我吃饭，希望我能建议负责采购的同事选择他们颜料。所以我经常会跟他们一起吃饭看他们的颜料原料，然后选择其中最合适的颜料，不过我没有收过他们一分钱。壁画修复所需要的颜料都很特殊，我不可能拿千年的壁画有可能被毁坏的危险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传闻果然是不可信。”丁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就知道蒋恒如就是因为性格脾气古怪得罪了太多人，所以才会有乱七八糟的传闻。
“其实有些灰色收入是良性的，只是它需要规范，但是有些灰色收入必须要制止，因为那已经不是灰色，是变相的杀人不偿命，是违法赚黑钱，那是黑色收入。”
蒋恒如不理会丁越的似懂非懂，他继续说：“艺术品行业，尤其是涉足古代艺术品的，这里面有一大片的黑色地带。这个黑色地带的利润的确诱人，但是绝对不可以碰。一旦碰了，那不仅是违法赚钱，那是一种出卖。”
蒋恒如语气略有愤慨，但情绪上相对平常。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丁越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蒋恒如已经知道了自己今天和赵鉴的谈话内容，所以故意用这话来警告自己，不要乱来。
丁越心虚的很，他赶紧说：“嗯，没错，绝对不能碰。”
趁着夜高风凉，丁越劝说蒋恒如回酒店，黑色地带这个话题绝对不能继续深入下去，继续深入下去，丁越有预感他们都被拉进深渊中。他们一同回到了酒店，各自休息，第二天，他们一同到了赵申生西安的家中拜访。在前往的路上，丁越就有些不安，眼神飘忽不定，经常走神。而蒋恒如是神态自若，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毫无在乎。
二人站到门口时，等仆人通传。接下来的进展和丁越想象几乎没有差别。
当赵申生知道丁越来访时，高兴到亲自迎接，虽然赵鉴孝顺，但赵申生毕竟是个孤独的老人，有个年轻人能找他，即便是为了公事，他也乐的开心。但是，赵申生见到了丁越身边的蒋恒如时，脸色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对着丁越说：“你们一起？”
丁越尴尬说：“赵先生，你听我跟你解释，你先别生气。”
“你怎么能跟他混在一起！小张，小张，送这个人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见到他，快快！”
被叫做的老张的人是赵申生的贴身保安，年纪二十五岁，一身毽子肉，他得了命令，几步就迈到了蒋恒如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蒋恒如冷漠的看着保安小张，然后看向赵申生：“赵先生，我有事求你。”
“小张，他要是不走，你就把他驾出去！”
丁越当时就慌了，他就知道是这样，赵申生对女儿赵峥的死耿耿于怀，他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跟蒋恒如坐下讲话。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蒋恒如在一身腱子肉的小张面前，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
“赵先生，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没有任何误会！”赵申生根本不给任何解释机会，他扭头对着小张挥手。小张则是怒目对着蒋恒如，那架势就是蒋恒如要是再不走，小张就要把人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