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地极西,玄丹大荒山,嵯峨接青天,峦削透碧汉,峥嵘山势犹如妖王威仪,乃历代诸妖朝圣之所。后山的溟沧洞更是重地,闲人不可踏进半步。
相较于荒漠的漫天黄沙,如刀急风,此处却是另番景象。龙吟伴虎啸,鹤立听莺鸣。曲径通幽荜萝倒挂,石梯接天藤葛攀笼。密密葱葱松篁交翠,纷纷繁繁异卉奇葩。
当下,洞口却立着两个青衣少女,皆是不输王嫱、颜如楚女的容貌,一静一动相得益彰。静的,靠着石壁,枯井无波;动的,踱步徘徊,气燥心焦。
“大鵹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急死我了!主上怎么说?”踱步女子回头瞧见有人从洞中徐徐走出,忙上前问道。
“少鵹,轻声些,当心又惹主上发火!上次刚罚过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么?”大鵹将她拉的离洞口远些,埋怨道。
“好姐姐,我知错啦!主上什么时候能出关啊?都过百余年了,人家这不也是心急么!”少鵹撒娇道。
“心急的又不只你一人!看看青鸟,也没像你这般没规矩啊!”大鵹宠溺道。
“青鸟她就是个闷葫芦!最是无趣了!”少鵹不依不饶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怎么说也算是主上的贴身侍女啊……”
一直站在远处的青鸟也走上前来,满目期待。大鵹被她二人缠的无法,拂着少鵹满头红发,笑道:“主上说了,也就近一两年,定会出关的!”
“啊……还有一两年啊……”少鵹嘟着嘴,语气中透着说不尽的失望。
“那,大鵹姐姐,遗魂的事,主上可已有定夺?接下来当如何行事?”青鸟怯声问道。
大鵹瞧向她,一手轻搭其肩,道:“主上交代,当下两件事需急办,头一件便是确定遗魂所在,还有一件就是四灵法阵。主上让你即刻再潜近中土与那‘引路人’接触,警告他,若真想拿到他要的东西,就全力办事,莫再三心二意,首鼠两端。”
青鸟听罢,来了精神,点头脆声道:“好!那我这就去准备,不日出发。”
大鵹拉起青鸟手腕,道:“主上手下诸妖中,能潜进中土不被察觉的也就只有你一个,次次都劳妹妹跑腿,辛苦了。”
青鸟忙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大鵹姐姐,能为主上做事,我高兴的紧。”
少鵹瞧青鸟开心样子,甚是不快,嘟囔道:“凭什么一母同胞,就青鸟你能遁踪匿行!苍天真是不公!我也想去中土玩!”
大鵹假嗔道:“少鵹,明明你比青鸟年长些,怎么反倒比她孩子气?!青鸟那是给主上办正事,哪里是去玩啊!再说,青鸟虽天生能隐魂,你也能天生识魂啊。上天公平的紧!”
少鵹不满,摇着大鵹宽大衣袖道:“姐……姐……,我的识魂不好玩!你就偏心青鸟,我也是你亲妹妹!”
“好,好,好!你也是我亲妹妹,都是姐姐不好……乖啦……去把主上的血精丹再取来些,快去。”大鵹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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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漓派客居小院,篱前溪浅流潺潺,鸭鹅戏水自悠然。篱内绿槐、斑竹与青松,依依千载斗秾华;白李、红桃并翠柳,灼灼三春争艳丽。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院中,两侧花草如锦缎,蜜蜂蝴蝶往复穿。此处乃是青漓派贵宾下榻之所。
“师父,您能来真是太好了!”长燚真人安坐厅中正位,孙瑞与裴隐涯立在面前,裴隐涯兴奋道。
“嗯。孙瑞,隐涯,你二人此番下山历练,可有斩获?”长燚真人面带浅笑,微微点头道。
孙瑞道:“禀师父,我与裴师弟两人一组,月余沿途诛杀邪祟共七个,在四队中是最多的。”
长燚真人听罢还算满意,道:“嗯,不错,事事争先,没给为师丢人。”
“谢师父夸奖!师父,还有一事弟子不敢隐瞒。”裴隐涯见长燚真人称赞,兴奋道。
长燚真人捋着颔下长须,问道:“何事啊?”
裴隐涯用臂肘顶顶身侧的孙瑞,孙瑞方才想起他所言为何,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块破旧羊皮卷,上前双手奉于长燚真人,道:“师父,这是我们在路上偶然所得,不敢私藏,交于师父定夺。”
长燚真人接过那羊皮卷,有些疑惑,徐徐展开细观。眉头越看越紧,短短的十余行字,花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裴隐涯起初满心期待师父答疑解惑,等到最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才听长燚真人深吸口气,沉声道:“若为师所料不差,这只不过是张残卷,应还有后半部分,单从这张……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将你们得到此卷的前后经过与为师详述一番,看看还有无踪迹可寻。”
孙瑞回想片刻,将那日司幽城中所见种种事无巨细一一描述。长燚真人听罢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会亲自与掌门商议。你二人需守口如瓶,切不可再让第四个人知晓此事。记住了?!”
孙瑞与裴隐涯见长燚真人面色凝重,不敢迟疑,躬身道:“谨遵师命!”
长燚真人将那羊皮残卷收入袖中,岔开话题道:“为师此番前来,是为青要会武,这事你俩可已知晓?”
孙瑞道:“禀师父,只在前几日听天吴池真人提到过一句,具体是何不甚明了。”
长燚真人道:“这青要会武,乃是四大修真门派青年弟子的比武盛会。不过,也难怪你们一无所知,它已停办了将近三百年了,平素少有人提及,入门晚的弟子几乎没人听过。”
“比武?四大门派?师父,您的意思是除了颢玉与青漓两派,十方济慈寺和赤雀玄灵宗也会遣人参加?”裴隐涯问道。
“嗯,正是,虽限年轻弟子,但具体何人能有资格,仍未可知。无论如何,从即日起,你们需加倍努力才是。在青要会武擂台上露脸才是真的给师父争光,给颢玉添彩。”长燚真人勉励道。
孙瑞与裴隐涯道:“谨遵师父教诲!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长燚真人摆摆手,道:“嗯,这里没事了,用不着你们伺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