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回 彦宸大婚
北城垚2025-07-02 19:292,118

柳条窣窣,锦波绣浪,芳草池塘,绿阴藤架,好一处松竹园林,柳梧庭院。姜彦宸慢步其中,心中却很是憋闷。忽闻假山后传来阵女子娇羞之声,道:“大爷,别这样,当心被人瞧见!”

  紧接就闻姜彦星调笑道:“放心,这个时辰,爹在书房读书,娘在佛堂礼佛,谁会撞见!”

  姜彦宸不想多生事端,转身欲走,却不想没留神脚下,踩在根枯枝上,枯枝“咔吧”应声折断,假山也后顿时没了声响。

  稍愣片刻,姜彦星衣冠不整的从假山另一侧转了出来,道:“我当是哪个不要命的,原来是新郎官啊。”

  姜彦宸道:“大哥,你在这作甚?”

  姜彦星若无其事道:“没事,自家庭院,闲来逛逛,顺便采朵野花。兄弟,你又来这作甚?难不成也有野花要采?哈哈哈哈……”

  姜彦宸双颊红一块白一块,没好气道:“我也只是散散心,大哥若没别的事,弟弟我就告辞了。”

  姜彦星道:“诶!别走啊!大哥可是听爹说,你要迎娶孟家三小姐,还没道贺呢!恭喜恭喜啊!”

  姜彦宸没好气道:“不劳大哥费心!”

  姜彦星摆摆手,道:“不费心,不费心。我可听说了,她孟家三小姐乃是个美人,十里八村也再找不出比她美的了,你小子艳福不浅嘛。可惜喽,可惜喽,却是个疯婆子。不犯病的时候呆若木鸡,犯起病来,哪个厉害啊!几个大老爷们都压不住!兄弟,哥哥是担心你这小身板,到时候莫让她活活打死才好!哈哈哈哈……”

  姜彦宸震袖道:“哼!大哥还是管好自己吧,等哪日得了花柳病,看爹不打断你的腿!”

  语毕,不再与姜彦星争口舌之快,大步往园外走去。

  姜彦星骂道:“呸!怪胎,涨能耐了,哪天非收拾一顿你不可!来,翠儿,甭让这三寸丁谷树皮扫了爷的雅兴。”

  “爷,您慢点,别这般猴急嘛!”女子半推半就娇嗔道。

  二十日后,姜家府门大开,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鼓乐齐鸣。群童齐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1]”

  姜彦宸立于堂前,身着喜服,远远望见伴嫁丫鬟们引着新娘手持团扇掩面款款而至。

  见新娘遮面,赞礼高唤:“新娘却扇!”

  伴郎随音喊道:“却扇!”

  年少些的宾客也跟着起哄道:“却扇,新娘却扇!”。

  可新娘丝毫不为所动。丫鬟中站出个伶俐的小姑娘,朗声问道:“何以相迎?”

  姜彦宸道:“佳人知己,心悦相迎!”

  小姑娘又问:“何以相娶?”

  姜彦宸道:“同牢合卺,正礼相娶!”

  小姑娘再问:“何以相待?”

  姜彦宸道:“愿结百年,以诚相待!”

  小姑娘却故意刁难道:“不行,答的太俗,总要有首却扇诗!”

  宾客们都摆出副瞧热闹的样子,姜彦宸无法,只得绞尽脑汁冥思,可惜想了许久也难得佳句,忽然灵光乍现,忆起曾经书中所见,信口吟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2]”

  小姑娘满意的点点头,退了回去,新娘身旁丫鬟轻声道:“小姐,却扇,小姐,却扇!”

  新娘许久仍一动不动,见此情形,众宾朋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眼瞅良辰即逝,丫鬟着了忙,给另一侧的姐妹使个眼色,两人合力将新娘持团扇的手放了下来。

  团扇后那孟家三小姐好副容颜:佼佼乌丝,彤彤霞面,眼似弯月,眉若远山,鼻巧挺秀,唇朱绛脂。嬝娜轻体比落花,窈窕嫣姌赛仙家。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灵动。

  站在人群中的姜彦星不由叹道:“好个美人!”

  经他一提醒,宾朋随之赞道:“好个美人,好个美人!”

  姜彦宸也着实惊讶,先前心灰意冷,只当娶了个疯婆子。没成想,新娘静时宛若池中夏荷,明艳不可方物。

  新郎新娘并肩而立,赞礼中气十足,高声道:“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今日,姜家二子姜彦宸与孟家三女孟尔云行婚姻大礼,结为夫妻,合为一家,告曰:两姓联婚,合家同心。新人誓约,百年不分。毕生恩爱,相敬如宾。生儿育女,承续家命。勤俭创业,繁荣家门。天地其佑,祖先其知,告于四方宾朋。”

  群童改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3]”

  余下沃盥、祭礼、同牢等程序姜彦宸过得浑浑噩噩,满心满眼系于身旁佳人。暗想:上天总算这次待我不薄,赐了个美娇娘,无论她患有怎样的失心疯,我都要好好待她,也不枉费苍天一片美意。

  礼成后,丫鬟搀着新娘先去洞房,姜彦宸则留下陪宾客饮酒用膳。亲朋好友纷纷上前祝酒,一杯杯一盏盏直喝的姜彦宸地转天旋。

  姜彦星显然也喝了不少,脚下虚浮,两眼迷离,一步三晃的来至姜彦宸身旁,大咧咧坐下,拍着姜彦宸肩膀,满口酒气道:“二弟啊!你,你听我说!别看你天生这副熊样,命却着实不错!先是……生在,咱们这等富贵家庭。若不然,恐怕,都活不了,这么大!其次……因祸得福,娶了个这么,呃!这么俊俏的娘子,瞧得哥哥我都眼馋的紧!你说你,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姜彦宸酒气上头,应道:“满足,满足,没什么不满足!就算天天摆在那儿看着,我也赏心悦目!满足,满足!”

  姜彦星口无遮拦道:“摆那儿看着?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傻啊?这等美人,不抱在怀中,好好温存温存,对得起那身段,那眉眼?算了!你啊,太傻,太傻!不跟你讲了,你哥我去出个恭,回来接着喝!接着喝……”

  注:[1].《诗经·关雎》

  [2].李商隐《代董秀才却扇》

  [3].《诗经·桃夭》

继续阅读:第二零四回 喜宴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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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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