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困竹笼心系天,愁眉不展思连绵。只恨空怀凌云志,身陷囹圄难如愿。秋萦梦被囚禁于小院中,不得出入,与笼中金雀无异。心有不甘在闺房内盘膝静坐,试图靠自身修为冲破冰针封印,怎奈何尝试多次,均已失败告终。不过,秋萦梦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如今很清楚,想融化冰针并非难事,只需些许真气即可。但自己七经八脉尽数被封,就连运转丝丝真气也成奢望。
眼瞅禅位大典日期将至,秋萦梦心头没来由一阵烦闷,暗想:星阑必在设法救我,我又岂能自暴自弃坐以待毙,需尽快做些什么,为他减少负担才好。
环顾四下,除了女儿家闺房陈设,没一件趁手得物件能当兵刃使。正一筹莫展时,忽闻两个小丫鬟在外屋乱嚼舌根。所言之事她并不在意,只听到其中一个称:“她如今可是掌门真人得心尖尖,万一发起火来,恼了咱俩,小命儿都没了!”脑中刹那闪过妙计。
秋萦梦干咳一声,冷冷道:“外面伺候的两人,进来!”
翠儿与云珠正庆幸失言未被主子听去时,闺房内乍然响起主子唤声,寒的令人不禁一颤。翠儿戳了下还傻傻愣在原地得云珠,愁眉苦脸嘀咕道:“叫你多嘴,这下完了!”
秋萦梦故作严厉,再次催促道:“聋了么?一点规矩没有。”
翠儿同云珠见木已成舟,想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扭捏着推开木扉迈步进入闺房。
“跪下!”秋萦梦乜言瞧着她二人,佯装震怒,下令道。
云珠和翠儿哪敢违抗,乖乖双膝跪地,俯首低眉,似两只受了惊得雏兔。
“你俩,以下犯上,妄议主子,可知罪?”秋萦梦先扣下个大罪名唬她二人道。
翠儿幼年便被卖进官宦人家做使唤丫头,姜彦宸屠戮皇城后,强行向京师大户人家征调侍女,她便是那时和云珠等一同入得宫。虽非自小按宫内规矩训练,但主仆尊卑还是深深烙在脑中,以下犯上是何等罪名岂会不知。这以下犯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冒犯得是个不受宠主子,没人会真的在意。但若走背字,冲撞了个当红的主子,丢掉性命,也就主子一句话的事。今日,她就似乎霉运当头,惹恼了正得宠的主子。
翠儿连连叩首,哀求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云珠也从浑浑噩噩中醒悟过来,学翠儿那般,连连叩首,哀求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秋萦梦依旧面存怒意,道:“想让我饶了你俩,也行,先起来说话。”
“奴婢不敢……”翠儿怯懦道。
秋萦梦斥责道:“让你俩起来,就起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瞅着眼前两侍女吃力起身,抖若筛糠。秋萦梦微微仰面,摆出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直言问道:“你俩,想死,想活?”
云珠嘴比脑快,想都不想急答道:“想活,主子,我俩想活!”
“想活?简单。我吩咐你俩做件事,办成了,就能活,今日之事也既往不咎。若办不成,哼哼……这颢玉后山有不少饿狼,夜夜出来觅食。你俩虽身板瘦弱了些,但打打牙祭还是够的。”秋萦梦扯谎吓她二人道。
“主子您尽管吩咐,我俩必用心去做。”翠儿忙表态道。
“你俩,去找掌门真人,将我的‘常羲’讨回来。”秋萦梦道。
“‘常羲’?”翠儿莫名其妙道:“主子,‘常羲’是何物啊?”
“‘常羲’乃我随身所配灵剑。”秋萦梦解释道。
翠儿为难道:“是剑呐。可,主子,掌门真人三番五次叮嘱过,为了防您,防您想不开做傻事,不让我等将任何锐器放于屋中呐,更何况是柄利剑。我俩即便去了,也无济于事,掌门真人肯定不同意将‘常羲’还给您的。”
秋萦梦见她俩推三阻四,佯装火冒三丈,呵斥道:“你俩不肯去是吧,好,好得很!禅让大典那日,我就禀明掌门真人,将你俩与猪牛羊三牲一并当做贡品,祭祀天地!”
翠儿与云珠惊得魂不附体,两腿一软再次跪倒哀告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秋萦梦不耐烦喝道:“够了,我再问你俩一遍,去,还是不去?”
翠儿进退两难,抽泣道:“主子,我俩位卑言轻,平日里掌门真人连正眼都不会瞧,突然去他那儿求见,掌门真人定会不予理睬。这倒是小,但落下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可是死罪一条呐。求主子您大人大量,放我俩条生路吧。”
秋萦梦指点道:“你俩就称我说的,我若想死,有没有锐器在身旁都能办到。那剑自幼便陪在我身旁,情深难以割舍。他若不肯将剑还来,我便从即日起不进水米。到头来,他也只能得到一具干瘪的尸身。听懂了么?还愣着作甚,去吧!”
翠儿观当下情形是决计拗不过秋萦梦,又知云珠办事一向没头没脑,只得硬着头皮接令道:“诺,奴婢这便禀报掌门真人。云珠,你留下好生伺候主子,我去去就来。”
说罢,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出了闺房。
院中小丫鬟正扫着落叶,见翠儿欲出门,道:“姐姐这是往哪儿去啊?方才屋里怎的了,主子似乎生了好大气。”
翠儿白了眼扫地丫头,没好气道:“扫你的地,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当心祸从口出,无端惹一身骚。”
翠儿边生着闷气暗怪云珠多嘴,边拉开门栓,踏出小院。还没走出两步,只觉小腿猛遭重击,火辣辣钻心的疼,“哎呦”一声,跌坐在地。
悻悻随翠儿退出闺房的云珠和扫地小丫头闻声,急匆匆赶往门外。但见有个扫把躺在地上,不远处还立着个掌门峰弟子装扮的男儿,手足无措望向他们。翠儿则坐在石阶上背靠门框,两手捂腿,眼眶含泪,痛的直咧嘴。
云珠气急败坏掐腰上前理论,正骂得那男子哑口无言时,负责小院守备的陈鸣鹤慌张赶来,将那男子拉往一旁,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