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灵法阵,又是四灵法阵!”裴隐涯虽被气的七窍生烟,但理智尚在,双拳紧攥,指节发白,咬牙切齿道:“他姜彦宸究竟有何能耐,能令四灵法阵为其所用?师兄说的不错,有那法阵在,颢玉自保无虞。众卿,这该如何是好啊?”
酆不羁进言道:“他姜彦宸若始终龟缩于颢玉仙山,实在无法。但,他肯若出来,没了四灵法阵护佑,臣想,凭朝中高手,必能一击杀之。”
“引蛇出洞之计虽好,但没有饵,这条鱼怎可能乖乖上钩呢?”裴隐涯为难道。
酆不羁道:“臣有一计,可引此子下山。”
“何计,酆卿说来听听。”裴隐涯好奇道。
酆不羁瞧向天吴浩真人,道:“只要青漓不遵姜彦宸之意,仍旧接受册封,那他必将再次上门威胁。如此一来,就不得不离开四灵法阵保护范围。朝廷只需半路劫杀即可。”
裴隐涯颔首,道:“嗯,不错,酆卿所言甚是。天吴浩真人,酆卿的意思你听清楚了吧。关于削去册封之事,暂且放在一旁吧。姜彦宸,朕自会处理。若无他言,你可暂且退下了。”
天吴浩真人见裴隐涯打定主意,不好强求,只得道:“谢陛下隆恩!”
言毕,心有不甘的徐徐退出紫宸大殿。
裴隐涯嘱咐殿内之人,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许泄露半分!都明白了么?酆卿,你即刻加派人手,盯紧颢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报于朕,切莫麻痹大意,再让他姜彦宸抢得先机。”
“臣遵旨!”酆不羁领旨,旋即想起一事,请示道:“不过,陛下,十方济慈寺善后之事,又当如何处置?”
裴隐涯经他提醒,陷入沉思,片刻后方开口道:“幸存僧众尽数安置于京都禅院中修养。你先遣偃师火速赶往十方,护住残寺。再派一队人马,星夜兼程,务必将藏经阁内典藏书籍尽数运回京师。且,命地方守备军,圈住寺院周边,没朕旨意,闲人胆敢踏入半步,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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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树浓阴叶已成,秋千嬉笑蔽蝉声。溟沧谷乃大荒山龙脉藏风、聚气、得水所在,因此,历代妖王皆居于此。苏星阑见小院已毁,本欲改迁他处,但青鸟及巫咸等人竭力反对,称此乃祖宗规矩不得擅改,苏星阑无奈,只得最终妥协。
经过两年修缮,废墟被彻底夷平,再按珺虚峰小院模样重新建设。盛夏午后,谷内倒也算清凉,彩羽少女心性,硬拉青鸟带着凤九天荡秋千,欢笑声似银玲般此起彼伏。
苏星阑则与紫菀、巫咸屋中议事。巫咸也算常客,并不拘泥,面带笑意道:“主上,大荒山东部新开了片荒地,百姓聚居,如今俨然成村。这是百年来未见的繁荣气象了。臣的意思是,您能否亲临一观。一来呢,鼓舞臣民开荒热情。二来嘛,进一步提升声望。”
紫菀点头赞同,道:“巫咸前辈所言极是,你个堂堂妖王,岂有日日总窝在溟沧谷中之理?久而久之,臣民难免忘却谁才是真正主上。蛮荒发展、繁荣虽需多仰仗巫咸前辈这等德才兼备的臣子,但你啊,也不能总做个甩手掌柜,诸事皆不闻不问。”
苏星阑挠头道:“治理之事,我,这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么。”
紫菀假嗔道:“这点,我才不信!凭我对长琴真人了解,这类知识他当年肯定教过你些,你啊,就是不愿学!”
“嘿嘿,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类书,当年确实读的最少。”苏星阑讪笑道:“既然军师都发话了,我岂有不去之礼。咱们何时出发?”
巫咸望望窗外,道:“择日不如撞日,算时辰,此刻出发,申末酉初既可赶到,主上您稍作逗留便归,戌时怎么也能回至小院。”
“如此甚好,说走就走,咱们即刻动身吧。”苏星阑点首同意,又转而央求紫菀道:“紫菀,随我走这一遭呗。你知道,这方面,我实在……嘿嘿……”
“你啊,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紫菀拿他无法,起身道:“走吧,这几日闲的筋骨也有些酸软。正好陪你走走,权当活动活动。”
三人鱼贯出屋,彩羽见状丢下秋千,伸展双臂拦住去路,撒娇道:“师弟,想去哪儿玩?带我去!”
苏星阑怕带上彩羽同去,到了村子她又胡闹,只得劝道:“东边新开垦片良田,建了个村落,我与紫菀、巫咸前辈过去瞧瞧,速去速回,没什么好玩的。你在家与青鸟好好照看凤儿可好,乖!”
彩羽听闻只是去看几亩田地,又瞅瞅紫菀,见她也颔首,顿时失去兴致,噘嘴道:“没意思!还没去后山追兔子来的有趣,你们走吧。夏日炎炎的,稍动便浑身是汗,懒得奔波。”
苏星阑嘱咐道:“青鸟,我与紫菀若回来晚了,你们哄凤儿先眠,无需等候。”
说罢,留下彩羽三人,带上紫菀、巫咸出谷后御剑直奔东方而去。
当真如巫咸所料,未到酉时三人便已落于村口,放眼望去麦浪涛涛、随风摇曳,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鸡鸣犬吠之音,四下一派祥和安宁之相。巫咸没料到的是,当地百姓太过热情,极力挽留苏星阑在村中用晚膳。盛情难却,如此一来二去,耽搁到过了戌时,苏星阑才算动身折返。
溟沧谷夏夜,星河横亘苍穹,绚烂璀璨。弯月悬空,照的周遭朦朦胧胧,宛若少女身擐薄纱翩然起舞。清风徐过,惊得树林“沙沙”作响,似在窃窃低语,又像在编织将入的美梦。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叽叽”、“喳喳”、“蛐蛐”,鸣个不停,好生热闹,细听之下难免让人沉醉。
彩羽闹了半日,早已昏昏睡去。凤九天趴在床上,荡着双脚,眨着那对光耀星辰的明眸,问道:“爹爹跟紫菀姑姑还没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