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清歌觉察出大势已去,无心恋战,几次欲逃虽勉强被了弘方丈拦住,但了弘方丈心中也不清楚,下一次能否再成功是个未知数。
见张天师迟疑起来,了弘方丈迫不得已催促道:“张天师,你那儿完成没,斩草须除根,莫要让鲁清歌这次逃掉,后患无穷啊。”
张天师定了定神,回道:“即刻就好!”
最后刹那,鲁清歌忽然发起狠来,凶神恶煞道:“休想!让尔等见识见识我偃师的移魂大法!”
众人听着耳生,还没搞清移魂大法究竟为何时,鲁清歌身子一松,如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跌落。了弘方丈与了空大师面面相觑望向对方。就在此时,尸姬双目闪出微光,表情迅速丰富起来,仿佛重生。
张天师吃惊不小,还未来及拉开与尸姬的距离,尸姬抬手一拳正正打在其腹部。
这一拳太过突然,张天师毫无防备,至阴真气如江水般灌入体内,仿佛能瞬间将脏器冻成冰块。
张天师心知不妙,强忍剧痛,在也顾不上许多,咬牙挥出两掌。尸姬惊恐望着张天师,道了声:“你……”话还未讲完就翻身坠了下去。
张天师御宝直追,在落地前勉强接住,才不至尸身损毁,自己却因受伤过深跌坐在地。
了弘大师赶至张天师身旁,以掌抵于其背,将真气缓缓输入,帮他缓解伤势,又望向去查看鲁清歌情况的了明大师。
了明大师摇了摇头,道:“已经没气了。”
了弘大师双手合什,叹了声,道:“阿弥陀佛,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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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一早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好大雪!怎见得?但见:彤云密布舞雪花,祥瑞漫地铺冰沙。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对寻常百姓而言,这等天寒地冻的日子没什么会比窝屋中躺在炕上再舒适的了。于是乎,京城街上车马稀,朱雀路旁门户闭,鲜有行人。
但对裴隐涯来讲却意义非凡,原因无他,自鲁清歌殒命、偃师倒台,太后没了依凭,无人能再敢出来阻挠他登基称帝,而今日正是钦天监推算出举行登基大典的良辰吉时。
清晨,裴隐涯先于含元殿前平台上告祀天地。祭天始,燔柴炉,迎帝神,裴隐涯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又往列祖列宗牌位前上香叩拜。最后返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叩大礼。
其祝文曰:皇帝臣隐涯,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祇:自太宗得天下,历数无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今反王凶逆,欲窃居神器。群臣将士以为社稷堕废,隐涯宜修之,嗣先祖英武,龚行天罚。隐涯惟否德,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芜秽,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唯隐涯一人。隐涯畏天之威,又惧太宗基业将湮于地。谨择吉日,与百僚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类于大神。惟大神尚飨!祚于吾朝,永绥四海。
礼成,校尉在平台上设下一把金椅,面南背北,并在金椅前摆下冕服案。韩右相率领文武百官启奏道:“告祭礼毕,请即皇帝位。”
尚宝卿于案取冕服捧上前来,韩右相与司马左相接过衮服加裴隐涯身,又为其戴上冕冠。穿戴齐整后,韩右相与司马左相二人归入百官中。
知班道:“排班!”百官依品级高低而立。
赞礼道:“拜!”
宰相率百官行礼拜贺。众卿跪拜,三呼万岁,鼓乐起。众卿平身,鼓乐止。众卿又跪,三呼万岁,鼓乐再起,平身,鼓乐又止。如此三番。
裴隐涯于金椅端坐,俯视脚下参拜的群臣,山呼海啸的“万岁”之声不绝于耳,顷刻天下间已然唯我独尊,是否当年在无极殿前长乘真人也有相同感受?
随后,礼部官员引韩右相先行来至裴隐涯宝座前。韩右相屈膝下跪,亮出笏板,百官随之同拜。尚宝卿揭开盒盖,取出皇帝宝玺,交给韩右相手中。韩右相双手捧宝玺,对裴隐涯恭顺道:“皇帝登大位,臣等献上御宝!”
尚宝卿接过宝玺,收回盒子内,韩右相退下。百官遵宰相所示,依次上前下拜,起身,回到各自位置。如此这般一系列繁琐礼节,一连串:“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笏、鞠躬、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即便室外冷的滴水成冰,百官仍遵法一丝不苟地行毕大礼。裴隐涯方回太极殿。
礼部鸿胪寺官吏已预先在太极殿内东侧置了张黄案。礼部于太极门外设龙亭、香亭,工部于承天门城楼雉堞正中处搭金凤台,在承天门城楼东架宣诏台,并预备好镂雕翔凤的金漆云状木盘。捧诏官、宣诏官、展诏官等人穿戴整齐,肃穆候于表案之西,面向东方。
诏书被卷成四寸粗、三尺长的轴,外用绣着金龙云纹的黄缎包袱皮裹好,正横供于太极殿内金漆刷就得木架上。
隆隆初鼓,百官具着朝服至。次鼓响,各依品级,齐齐列班于太极门外,以北为上,东西相向,通班、赞礼及宿卫、镇抚等官员相继就位。与此同时,诸侍卫官着礼服持礼器与尚宝卿、侍从等并入太极门。三鼓响,宰相等重臣依次入太极门,毕恭毕敬立于丹墀拜位。裴隐涯擐衮冕,升御座,鼓乐齐鸣。
鼓乐止,尚宝卿捧下诏书展于黄案。裴隐涯持御玺盖朱印于诏书之上,礼部尚书托云盘承接诏书出太极殿。行百步,放入太极门前侍从抬着的龙亭内。
龙亭由鼓乐、仪仗及文武官员护送,出太极门、嘉德门,至承天门。奉诏官在承天门下行一跪三叩礼,将诏书取出龙亭,上城楼,捧到宣诏台旁交于展诏官。
展诏官行礼跪接,起身后徐徐将诏书铺于黄案上,退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