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珏峰?那传讯女弟子怎么说?尸体呢?为何如此肯定。”姜彦宸难以置信道。
“那女弟子禀报掌门师父,说苏星阑是被奇司狱手下的大鵹逼着跳下了断肠崖。肯定有死无生。”赵黙道。
“哎,我这苦命的三弟,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帮妖孽的追杀啊。”姜彦宸感叹道:“他不是跟秋叶真人在一起么?秋叶真人不是号称天下第一么?为何也保不住他性命?”
“那女弟子并未提及秋叶真人,掌门师父倒是问了,她说长镜真人也不知如今秋叶真人下落。”赵黙道。
“哼!肯定是秋叶真人逃命时觉得我三弟是个累赘,将他撇下了!德不与武配,这种品行也敢号称天下第一?”姜彦宸气鼓鼓道。
赵黙望着谧竹书院,回忆起过往,幽幽道:“这还是你们初上山时,我传你们门规、心法的地方呢。没想到,短短十余年,你们兄弟都已长大,却也阴阳相隔了。”
姜彦宸顺着赵黙目光瞧去,感慨道:“是啊,造化弄人。我们三兄弟竟被分往三处,各自拜师。二弟、三弟命苦。一个长燚成了叛徒,一个长琴真人命丧黄泉。如今三弟更是随他师父而去,此生再难相见。”
赵黙道:“彦宸,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姜彦宸道:“其实,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三弟被妖魂附体,人不像人,妖不像妖,与其被世人嘲笑,真不如一死来得痛快。赵师兄放心,我没事。”
赵黙道:“你若近日想见见隐涯,尽管跟我说,我来安排。”
姜彦宸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见了。见了难免触景生情,反而更伤心。还不如省下这大好光阴努力练功,来日功成给三弟报血海深仇更为实际。”
赵黙赞同道:“此话也有理。算了,由着你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姜彦宸浅笑道:“嗯,赵师兄,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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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间,若说除了妖王奇司狱和颢玉派,还能再有人关心苏星阑死活,那就只剩下赤雀玄灵宗。
虽时节已近初冬,但绛阳谷中依旧温暖如春。园中一架蔷薇,柔弱的枝条上缀满了圆润的小花,重叠的瓣,粉中透红,红里泛白,又微微调些紫色,三五朵一簇,沉甸甸挤在枝头,香气馥郁芬芳。应蓝蝶正与龚虎花下慢步。
龚虎道:“蓝蝶,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应蓝蝶没好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能高兴的起来么?”
“出什么事了?”龚虎好奇的。
“你还不知道啊?”应蓝蝶诧异道:“祝䳢尊者没跟你讲么?”
“没有啊,师父什么都没说过。”龚虎挠头道。
“昨日便得到确切消息,苏星阑死了。”应蓝蝶叹气道。
“啥?”龚虎大吃一惊,道:“苏星阑死了?谁杀得?什么时候的事?”
“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他的呀。”应蓝蝶白了眼龚虎道。
龚虎道:“那小子剑法好得很,我还想有机会再跟他切磋切磋呢。再说,他不是小师妹的夫婿么。”
应蓝蝶道:“消息只说是被妖王手下所杀。具体在哪儿就不甚清楚了,我也没细问。”
“哎,可惜了!”龚虎直摇头道。
“可惜了?你说谁可惜了?苏星阑,还是小师妹?”应蓝蝶偏头瞅着他问道。
“都可惜了。苏星阑若是不死,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一番成就呢。”龚虎道:“祝骊尊者可有表示?”
“首尊已私下给师父捎过话,意思是祖上立下的规矩不能破。其实就算首尊什么不说,师父也已心知肚明,下了决心。”应蓝蝶颇为无奈道:“如今看来,小师妹只能守活寡了。”
“小师妹呢?知道这些消息了么?”龚虎惋惜道。
“正把自己锁在屋中砸东西呢。”应蓝蝶惋惜道:“谁劝也没用,还称要绝食自杀。哎,事已至此,哭闹也无济于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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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花满天,似水流年。古琴一曲忆红颜,浮云翩跹。情如风,情如烟,今生缘,来生缘,难分难解太缠绵,只在转瞬间。掐指算,已过六年。
将近年关,凛冽北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肆无忌惮翻飞在灰白浓云笼罩下的天地间,打在脸上让人不禁颤抖。
一队骑兵顶盔掼甲疾驰在颢玉山下的官道上。不同于寻常士兵,他们各个即便在的战马上依旧腰杆挺直,军容严谨,盔甲更是铮明瓦亮,没有一丝战场上的伤痕。
翻过道山梁,远远望见前方开阔处有片宽阔的院落。领头之人向后摆了摆手,马队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待一众人等停在院门外时,已有个道童候在那儿。
领头人跳下战马,向道童拱手行礼,道:“张天师现下可在院中?”
道童道:“你就是刘将军吧。师父已收到书信,现下正在院中赏梅。”
“烦劳仙童头前引路。”刘将军并未因道童年纪小而敢有丝毫怠慢。
道童道:“你随我来,剩下人在院外候着。”
刘将军转身朗声道:“你们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
十余人同时应道:“诺!”
“仙童,请!”刘将军极是客气。
道童转身进了院子,引着刘将军穿堂过厅,往后院一处僻静园子走去。行了约莫有一刻钟,最后穿过个月门才望见仙风道骨的张天师正在梅花树下石桌旁品茗。
刘将军赶忙上前半跪行礼,道:“卑职刘承宣拜见张天师。”
张天师缓缓放下手中青瓷茶盏,撵着长须道:“刘将军,此处非比朝廷,无需多礼,请起。”
刘将军道:“谢天师!”这才站起身来。
张天师道:“信我收到了,陛下的意思也说得很清楚,今日天色已晚,明早我再带信札上山拜见长乘掌门。不过,事情能不能成,我没法保证,只能听天由命,你也要做好最坏打算。”
刘将军赔笑道:“张天师您肯亲自上山,颢玉怎么也要给您面子,定然马到功成。这点,下官并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