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道人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人揪住衣领,“啪啪”两记耳光既狠又响,清脆声听得彩羽拍手称赞,大喊痛快。
苏星阑没好气白了眼幸灾乐祸中的彩羽,道:“凤儿何时这般刁蛮了。这也是你教的吧?”
彩羽矢口否认,道:“师弟,你懂什么,这是女儿家的天性,碰上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不教训教训枉费一身修为。也就是我打不过他,不然,早就上去再扇两嘴巴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星阑无奈感叹道:“这丫头啊,平日里如青鸟般乖乖巧巧,犯起急来,却与你无异。”
彩羽撇撇嘴,玩笑道:“师弟,你就知足吧。我犯起急来也就扇人耳光解解气。青鸟犯起急来可是拿刀子捅人的。不知道俗话有云,老实人肚里有牙嘛。”
苏星阑深知论强词夺理,十个自己也不是彩羽对手,从入师门那刻起,就从没赢过,懒得再理会,唤道:“凤儿,回来吧,莫伤他性命。”
凤九天揪着已被打得蒙头转向的玄明道人,指向苏星阑道:“那才是我老子,你再敢满口喷粪,胡言乱语,当心姑奶奶拔下你舌头!”
说罢,将玄明道人随手一丢,蹦蹦跳跳回至苏星阑身旁,央求道:“爹爹,咱们走吧!这群废物,要与不要毫无二致,除了添乱,他们还能有什么本事。”
门也踹了、人也打了,再想借兵,无异于痴人说梦,苏星阑只剩空自叹息,道:“哎……好吧,既如此,咱们另谋他法吧。玄明盟主,多有得罪。告辞!”
玄明道人与那阍人并肩而坐,远远望着四人率赤雀余部离开,莫说阻挠,就连大气都没敢喘上一喘。
众人齐聚赤雀分舵,少不了一通叩拜行礼。凤九天拿出当年风范,驾轻就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彩羽立于一旁对苏星阑耳语道:“师弟,说实话,凤儿这丫头啊,比你有样多了,你看看你,都多久了,在蛮荒还怯这种场。”
苏星阑无奈摇头,轻声回道:“我都说了,不是这块料,你们偏要逼我坐那位置,强人所难嘛。”
“爹爹,既然寻不来救兵,当如何是好啊?”凤九天安抚罢赤雀一干人等,恭敬寻问计将安出。
苏星阑思忖片刻,回忆起今日十州盟总坛所见所闻,心中感慨道:即便借来,也能指望不上他们什么,到头来依旧于事无补。只得道:“事已至此,恐怕,后面还要靠咱们自己。好在谷中大妖也仅有三个混元后期,俗话说擒贼擒王,不若咱们悄悄潜入,先行诛杀三妖。剩余的小妖嘛,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秋萦梦赞同道:“如今,也只有此法了。近些年修真界动荡的厉害,高手陨落十之七八,想凑齐人手再有所行动,恐怕不切实际。”
“何时动手?”彩羽问道。
苏星阑望望窗外,道:“今夜子时,借着夜色,不宜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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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说,且道京师。曙光撕裂笼罩整宿的黑幕,投射在万千琉璃瓦上,熠熠生辉。古老宫城内今朝不同往日,死寂一片,透着股难以名状的阴森。
裴隐涯率一众散修、偃师及玹珠峰弟子,各自御宝若群星拱月般止于半空,将宫城团团围住,战尘郁郁,杀气腾腾,遮笼四野,蔽塞五方。
程长隆上前拱手,禀报道:“陛下,万事俱备,可以破阵了。”
裴隐涯眉尖跳了两跳,心头压抑许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毫不犹豫厉声下令,吼道:“给朕即刻破阵!”
“哈哈哈哈……裴隐涯,莫急,莫急!”说时迟那时快,宫中乍然传出一阵清晰阴郁男声,直呼当今天子名讳,甚是狂傲不羁。
裴隐涯攥紧双拳,咬牙切齿道:“姜彦宸,尔等鼠辈,还不速速现身受死!”
伴着“支呀呀”沉重合页开启之声,太极殿门缓缓由内向外被人推开。姜彦宸面对群雄包围,好似闲庭信步,徐徐来在殿前平台中央。
裴隐涯寒声道:“好!有种!朕还以为你打算永远龟缩在阵中不肯出来呢。待稍后,朕敲碎你那龟壳,看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躲?本掌门何须躲避?放眼当今天下,谁还是我对手。躲,呵呵呵呵……也就只有别人躲我的份!”姜彦宸面上毫无惧色,从容应答道:“裴隐涯,今日鹿死谁手也未可知,何必早早便这般口吐狂言呢。”
裴隐涯目露凶光道:“尔如今被朕困于宫内,插翅难逃!若肯缚手就擒,朕准留你具全尸。”
“哎……”姜彦宸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讥讽道:“裴隐涯啊裴隐涯,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不长进啊,怎么还跟儿时那般只知用强耍狠呢。”
裴隐涯不耐烦道:“姜彦宸,少跟朕提什么儿时,你究竟降还是不降。你若不肯,莫怪朕破阵后将你挫骨扬灰!”
姜彦宸闭口不答,仅是仰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裴隐涯。
“来啊,破阵!”裴隐涯见姜彦宸挑衅似的看着自己,仍旧无动于衷,再次下令道。
“慢着!”姜彦宸抬手阻止道:“裴隐涯,在你破阵前,本掌门给你看样东西,如何。”
说话间,也不等裴隐涯回答,手掐法决,一条硕大冰龙冲破太极殿顶,一飞冲天,阵内盘旋两圈后,稳稳落在姜彦宸身旁。
冰龙迅速化作水汽,被一阵晨风吹过,消弭无踪。白色水汽中央,渐渐现出口洁如水晶的冰棺来。冰棺中央,还封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女子死前刹那脸上惊惧表情一览无余。
姜彦宸轻抚着冰棺,赞叹道:“裴隐涯,怎样,我的这件藏品美不美啊?真是巧夺天工、无与伦比啊!”
“你!你个畜生!”裴隐涯瞧清棺中冰封之人正是自己心爱女子,怒不可遏道:“姜彦宸,你我恩怨,她何错之有!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对个弱女子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