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
“怎么会?”苏星阑闻言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安抚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见你了呢?”
“可,你已有妻室,又有了孩子。与我私会,算什么呢?”秋萦梦心头为阴霾笼罩,哀伤道。
“妻室?”苏星阑诧异道:“我并无妻室啊。噢,凤儿啊,凤儿是我的养女。”
“那,紫菀姑娘呢?”秋萦梦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世俗女子那般吃醋,不想承认,但那种酸楚之感却有偏偏清晰无比。
苏星阑耐心解释道:“紫菀姑娘乃师父旧友,于我而言,同长镜真人一般。”
秋萦梦听完此言,心头旋即拨云见日,破涕为笑,但片刻有又落下泪来,暗叹自己没用,恐怕一辈子的泪水都要在今日流干,呢喃道:“事成之后,你,一定要来接我。”
苏星阑擦拭着秋萦梦两颊泪痕,道:“我定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再三惜别后,众人兵分两路。苏星阑率紫菀、彩羽、青鸟和凤九天穿过狭长的山谷,直奔大荒山而去。南宫长松则先替长镜真人施针压制内伤后,引着秋萦梦、师歆瑶和谢芳蔼投往师门。
趁着夜晚清凉,西出的一行五人在蛮荒中全力赶路。此时已日上三竿,四下酷热难当,苏星阑担忧凤九天年幼体弱,决定暂且停下,寻了个沙山背阴处休整。
紫菀将凤九天抱在怀中,正喂她水喝,问道:“凤儿,累不累啊?”
凤九天乖巧的摇着头,道:“爹爹背着,不累。”
苏星阑独自一人伫立在沙山之顶,遥望东方天际,许久未动。
紫菀见他那副望眼欲穿的相思模样,好奇问彩羽道:“苏公子既与秋姑娘这般情投意合,为何很少听苏公子提及。且,咱们自北一路而来,他俩不知碰了几回面,为何又不早早相认呢?”
彩羽摆弄着手中一捧细沙,揣测道:“估摸着,是师弟执拗的毛病又犯了。他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认死理。觉得这副模样无颜见昔日情人呗。师弟他啊,嘴上不说,其实,还是对身怀妖魂、鬼魂挺介怀的。当年在巴荒界的时候就试图引导人魂吞噬其他两魂,只可惜啊,没成功。事到如今,三分天下,更是再无可能了。”
紫菀叹息道:“哎,只盼此事尽早功成,也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啊,凤儿,爹爹给你找个娘亲好不好啊?”
凤九天天真无邪,爽快答应道:“好!紫菀姑姑、彩羽姑姑、青鸟姑姑都做凤儿的娘亲才好呢!”此言一出,羞得彩羽与青鸟脸颊绯红。
紫菀知是童言无忌,也不在意,轻柔捏着凤九天小脸逗她道:“你啊,比你爹贪心多了呢!傻丫头!”
凤九天甜甜一笑,许是旅途劳顿,竟不觉间躺在紫菀怀中沉沉睡去。三人怕惊扰到她,也不再言语,各自静坐,皆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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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迅速,转眼半月已过,初冬时节,大荒山衰草靡靡,山高风冽,玉树琪花,玲珑弥望。溟沧谷内,小院中,花残叶败垂凝露,松苍竹翠挂冻凌。
屋内时不时传来阵阵吃痛的哀嚎声,院门处,前来通禀的小妖却被大鵹拦在墙外。
“姑娘,长老和列位将军都在谷口候着呢,您还是让我进去通禀一声吧。”小妖为难道。
大鵹寒着脸,比朔风还要冷上几分,道:“主上身体不适,让那群废物趁早回去吧。一个个战场中派不上用场,这会儿跑到此装什么赤胆忠心。去吧。”
小妖无奈,只得转身欲回。大鵹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下令道:“你去告诉那几人,叫他们增派人手,多加巡查,别给叛匪可乘之机。若闹出什么事端,各个当心自己的脑袋。噢,对了,还有,此次兵败,必有内奸,主上有命,将西苑豢养的那群贱人尽数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大鵹修为本就在众妖中仅次于奇司狱,又是西妖王最亲近之人,如今主上因伤闭门不出,此令无论真假,小妖都莫敢不从,只得唯唯诺诺应下,一溜烟跑向谷外传令去了。
大鵹掩上院门,款步回至屋中。但见内室,奇司狱仰面平躺在塌上,双腿尽断,伤口因四灵剑阵从血潭中带出的尸气侵蚀而迟迟难以愈合,包扎的层层白绢被从内浸透,片片殷红,瞧上去触目惊心。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令往昔不可一世的妖王如今满额汗珠,只能咬牙强忍,肿胀浓黑的眼圈表明他已多日不得安睡。
“大,大鵹,什么事啊?”奇司狱伤重如斯,仍念念不忘统治西妖界。
“几个废物长老和将军想见您,让奴打发了。”自再征颢玉大败而归后,大鵹眼中温存、畏惧渐淡,冷漠、厌弃增多,这点奇司狱怎可能毫无察觉。
“本王只是命你去看看情况,谁叫你把他们打发了?我,我还有话要问呢!”奇司狱责备道。
大鵹坐于床畔,心不在焉答道:“他们吵吵嚷嚷的,奴怕会搅了主上您静修。”
“还有,本王隐约听见你提及西苑,西苑又怎么了?”奇司狱逼问道。
大鵹淡淡道:“没什么,那群贱人平日里就知勾引主上,与大业而言毫无价值,奴命人将他们悉数剁碎喂狗了。”
“什么?”奇司狱勃然大怒,以两臂费力撑起上身,凶神恶煞道:“你说什么?你个贱婢,有什么权利处理本王的女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鵹丝毫不为所动,道:“他们迷惑主上,难道还不该碎尸万段么?主上,您还是多休息休息,先调理好身子吧。这些琐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奴会替您打理好的。”
“替我打理?我还没死呢,用得着你替我打理?贱人,说,你是不是想趁机谋权篡位呐?”奇司狱恼羞成怒,伸手便去抓大鵹满头青丝。饶是大鵹反应迅速,仍被他将盘了许久的发髻扯开,披头散发极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