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没有,别挡我生意,去,那边问去!”
“打搅,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没见过……”
秋萦梦下山后毫无头绪,仅凭张依照自己记忆所画的苏星阑头像沿街逢人就问,找遍了颢玉附近北边、南边和东边的几个镇子,依旧杳无音信。此时已近晌午,街市热闹的紧。秋萦梦在河畔寻了家酒馆,上二层选个临窗的桌子坐下,随便点上几个小菜,望向河边泊着的渔船。船上妇人正在烹鱼,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青蜓点水而过,柳絮轻舞飞扬。
秋萦梦不禁发起呆来。往昔若梦,搅动止水心境,再难平。不问情愁,只盼君安好。不论雨雪,但求共赴醉。自此流离,天涯路远,与谁话别一世痴怨。剥落满身伤痕,等待涅磐之期,愿此生,还能和衣相绻。
“祝䳢尊者,请!”。秋萦梦思绪被拉回现实,转头望向楼梯处,只见一位身擐蓝底白边海波纹天师道袍的长者正引着位衣着鲜艳另类的女子上楼,他二人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弟子。
“这家小酒馆虽比不上城里的气派,但味道着实不错!有次我出岛游历,无意间进了这家酒馆,就被他家的五色酥鱼片给迷住了。打那以后,每次路过这附近,都要来吃上一吃!”那长者笑道。
祝䳢尊者道:“天吴浩真人,您乃是四派中出了名的美食家。什么菜能得您如此赞赏,今日定要尝上一尝!”
天吴池真人来到中间一张桌旁,道:“祝䳢尊者,请坐!”
祝䳢尊者笑盈盈道:“天吴池真人,请!”
二人一同坐下,天吴池真人嘱咐弟子们道:“你们也到旁桌坐下吧”。又转身瞅向伙计道:“小二啊,来,将你们拿手菜悉数端上来,尤其是五色酥鱼片,鱼要今日新鲜打上来的!”
小二边用肩上搭着的白手巾擦拭桌子,边笑脸迎客,道:“这位爷,您真是老主顾,知道这五色酥鱼片是小店的招牌菜。您放心,上条船刚送过来的鱼,保准新鲜!”
鱼肥皮脆调羹美,荞熟油新作饼香。祝䳢尊者浅尝一口,酥脆柔滑、齿舌留香,不禁点头称赞道:“天吴浩真人果然是美食品鉴方面的大行家,这鱼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皮,恰到好处方有此等口感!”
天吴浩真人眉宇间透着得意,道:“祝䳢尊者谬赞了,品鉴的行家可不敢当,不过这美食确实是我一大爱好啊!哈哈哈哈……多得不敢夸耀,在中土之地,除了御膳房,我是吃遍了大江南北啊,就是连颢玉山下,也不知来过多少趟。我敢打赌,长乘真人下山都未必能如我这般清楚哪儿有好东西吃!”
“说到颢玉,天吴浩真人,你们青漓打算呆多久呢?”祝䳢尊者放下手中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么……不好说,总要确保奇司狱不会再犯吧”,天吴浩真人似笑非笑道:“不知赤雀有何想法?”
祝䳢尊者嫣然一笑,道:“这件事上,咱们三派不应该是共进退么?”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共进退,共进退!来来来,尝尝这家店自酿的桂花酒,浓郁芳香,醇馥幽郁!”天吴浩真人边说边替祝䳢尊者斟上一杯。
祝䳢尊者微抿杯中酒,道:“嗯,果然是好酒!”
天吴浩真人与祝䳢尊者相聊甚欢之时,就听邻桌弟子们议论道:
“哎,你看窗边那人!”
“谁啊?男的女的?”
“女的呀!就是那个一身白衣,脸戴面具的。”
“那是谁啊?”
“我记得是颢玉派珝珏峰的秋萦梦吧?”
“秋萦梦是谁?”
“你跟他有什么用,他又没去过青要!就是那个在比武台上用御引赤鸣把同门打成重伤的人!”
“噢!原来就是她啊!长相不知咋样,你别说,身材着实不错!”
“哈哈哈哈,你啊你!满口轻薄之言,师父就在邻桌坐着,当心挨骂!”
“这哪是轻薄之言,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秋萦梦将那几句尽听在耳中,若是放在从前,肯定是置若罔闻,可如今寻找苏星阑下落心切,顾不得许多。加之这些人一看便知是青漓派和赤雀玄灵宗的,定是从东边和南边过来,若是能打探出消息,也好快些见到苏星阑。
秋萦梦想罢起身来至弟子桌旁,拿出画像问道:“叨扰各位同道,请问你们见过此人么?”
那几个弟子本就是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被抓个正着吓了一跳,但看清秋萦梦是在寻人,尴尬笑笑,道:“没,没见过!你们几个见过么?”
“没有,一路过来都没见过。”
有个壮汉道:“这人不是苏星阑么?”
“龚虎,你认得?”
龚虎道:“我怎不认得,青要会武时我还跟他打过一场呢!不过,嘿嘿,输了!他就是小师妹的未……”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急忙住嘴,讪讪笑笑,瞧向一旁。
秋萦梦道:“这位师兄,你最近可见过他?”
龚虎摇头,颇有敌意道:“没有。你找他作甚啊?难不成他被颢玉逐出师门后,你是来赶尽杀绝的?”
“没什么。我不是在追杀他。有劳各位了。”秋萦梦并不在意龚虎态度前后变化,叹口气坐回自己那桌。
祝䳢尊者道:“龚虎,过来,何事啊?”
龚虎见师父唤他,急忙起身来至邻座,道:“师父,那人是颢玉派珝珏峰的秋萦梦,她在找苏星阑。”
“在找苏星阑?为何呀?”祝䳢尊者道。
龚虎道:“弟子不知,她不肯说。”
祝䳢尊者摆摆手,道:“嗯,回去吧,没事了。”
“尊者,你看,她是颢玉派下来追杀秋叶真人和苏星阑的么?”天吴浩真人问道。
祝䳢尊者摇头道:“不像,已秋叶真人的修为,想追杀她,咱俩联手都未必做的到。我看,应该要么是派来寻找她二人下落的,要么就另有隐情。”
天吴浩真人道:“嗯,尊者所言甚是!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管为妙。”
秋萦梦陷入沉思,周围人的议论丝毫没入她耳。暗想:北边没有,东边和南边也没有,去哪儿了呢?难不成是西边,进了蛮荒之地?那是妖王的地盘啊。不对,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此刻妖王损失惨重,必定有机可乘。对!西边,一定是西边。
秋萦梦恍然大悟,也没心思吃完桌上饭菜,扔下银两,喊了声:“小二,结账!”起身飞出窗外,不顾街上行人惊诧,御剑向西而去。
天吴浩真人瞧她举止怪异,道:“她急匆匆的难道回师门报信?”
祝䳢尊者道:“报不报信又能如何,咱们还不是都要去颢玉?算了,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