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珠弟子?他们来作甚?”凤九天瞧瞧秋萦梦,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吩咐应蓝蝶道:“让他们去灵主殿候着吧。绛阳谷中也就那儿现下还能招待客人。”
凤九天望着应蓝蝶离去,拉起秋萦梦葱指,撒娇道:“娘,陪女儿一起去见见呗。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平日与他们素无来往,今日突然到访,说不定有大事呢。”
秋萦梦本不欲让外人知其行踪,但终究拗不过凤九天,只得起身道:“那好吧,毕竟是同门一场,避而不见的确有失礼数。”
灵主殿内,程长隆、酆初夏与众玹珠弟子坐于客位,望着依旧尚未来及修缮的大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师兄,你说,求赤雀收留,妥当么?”孙瑞瞧着程长隆,眉头紧皱,愁容满面问道:“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办。刚刚将老妖族驱逐,能有多少实力抗衡姜彦宸啊?”
程长隆深吸口气,心中有苦难言,无奈道:“除了赤雀,这天底下,只剩下无启城能去了。可,无启城天寒地冻,且路远难行,酆师弟这身子,身子也日渐沉了,实在不宜长途跋涉啊。”
酆初夏面露愧意,故意粗着嗓子掩盖女声,自责道:“是我连累的众位师兄。”
“哪里,哪里!你若再有事,我等就更无颜面对陛下在天之灵了。”程长隆摆手安慰道。
殿外传来一声“灵主到……”
众人闻言忙起立恭迎。
凤九天入殿主位落座,秋萦梦居左。凤九天一改往日嬉戏模样,表情颇为威严,虚扶道:“列位免礼。赤雀乱局放定,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程长隆抬头正欲回话,却见秋萦梦坐于凤九天身旁,不由一怔。旋即察觉失礼,忙道:“灵主言重,您肯屈尊相见,我等受宠若惊。”
“不知列位道友千里迢迢来我赤雀,因为何事?不妨明言。”凤九天并未与他嘘长问短的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
程长隆见她问得直截了当,也不再刻意隐瞒,道:“此来恳请灵主看在修真界同气连枝的份上,收留我等。”
“嗯?收留你们?谁在找你们寻仇么?需我赤雀收留。”凤九天微微颦眉,大感诧异,道:“本灵主若未记错,你们一脉,应该多年前就投靠朝廷了吧。怎么,跟朝廷闹翻了?”
“灵主明鉴,如今,皇帝为奸人所害,皇宫为歹人窃据,我等出走实属无奈。”程长隆解释道。
“裴隐涯死了?”秋萦梦近些日子埋头忙于帮凤九天重建赤雀诸多事宜,并未关心朝廷时事,闻程长隆所言,不由惊诧万分,忙问道:“何人所为?”
程长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颢玉现任掌门,姜彦宸。”
“是他!”秋萦梦脸色微变,稍纵即逝,旋即恢复往日般冷若冰霜。
凤九天并不了解苏星阑儿时太多陈年往事,求助似的看向秋萦梦,眼神中满是不解。
秋萦梦轻声解惑道:“姜彦宸,裴隐涯,和星阑三人自小一个村长大,血夜后初上颢玉时,结拜为异姓兄弟。姜彦宸是大哥,裴隐涯次之,星阑是三弟。”
凤九天闻言方知素来对旁人喜怒不形于色的秋萦梦,今时为何会这般惊讶。思忖片刻,道:“收留你们,无异于以颢玉为敌。我赤雀百废待兴,实在经不起再来大战一场。”
程长隆等神色黯然,垂头丧气道:“既然灵主这么讲了,我等也无话可说,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罢,便不再多做纠缠,欲率众离去。
“慢着。”凤九天又突然叫住玹珠众人。
程长隆等惊诧望向高高在上的赤雀灵主,不知她这是何意。
凤九天嫣然一笑,道:“我赤雀不收留你们,并不代表不给你们找个容身去处。”
见情势峰回路转,程长隆赶忙道:“多谢灵主!”
“不过地方比不了皇宫内院,日子嘛,可能会过得委屈些。但,旁人想寻到你们也绝非易事。”凤九天解释道:“本灵主放你们入十万大山。十万大山广若茫茫沧海,又鱼龙混杂,是个藏身好去处。”
程长隆面露赧色,道:“灵主,我等并不怕苦。只是……”说着引荐酆初夏,继续道:“只是,淑妃娘娘身怀六甲,跟着我等风餐露宿,实在不忍。”
“皇帝的孩子?”凤九天听程长隆这般称谓,蛾眉微蹙,道:“的确,女儿身跟着你们这般大男人也不方便。这样吧,她留在赤雀。本灵主再命人给你们寻个易居山谷。也不至生活太过艰辛。”
“多谢灵主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程长隆感激连连。
“蓝蝶,你去传旨龚虎,他对十万大山甚是熟悉。这事,让他亲自操办吧。”凤九天当即吩咐道。
就在众人心满意足准备离去时,秋萦梦忽然发问道:“程师兄,林婉然和她的孩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程长隆不由一怔,想起林婉然也是珝珏弟子,不免叹息道:“秋师妹,不瞒你说,皇后娘娘被冻在冰棺之中,早已身死。太子,则仍在姜彦宸手中,作为他操控天下的棋子。”
“林婉然死了?”同门一场,当初虽有不睦,但毕竟过去多年,恩怨也渐渐消弭,秋萦梦低眉思考良久,道:“凤儿,我要先去趟京城。赤雀重建的事,恐怕无暇顾及了。”
凤九天听她要走,不解道:“娘,你这时去京城何意啊?”
秋萦梦道:“星阑自十万大山回还后,若知此事必会去寻姜彦宸讨个说法。而姜彦宸此子,阴险非常,诡计多端,需小心应对。星阑又宅心仁厚,弄不好反被其算计。我先行一步,打探下虚实。免得误入他人彀中。”
凤九天清楚,秋萦梦并非空穴来风之人,她既然这般说,必有道理。成如其所言,此事当真可能危及苏星阑安全,不得不察。点首道:“赤雀这边女儿一人便可,此行凶险,娘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