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铃响，苑棠快憋不过气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她真的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一放学，苑棠拿起书包就跑。
“跑什么。”祁漾抓住了苑棠的手腕，终止了苑棠的逃跑计划。
周围的同学立刻眼睛瞪得像铜铃，充满八卦的眼神看着这边。
“放开，好好说话。”苑棠警告道。
祁漾立马松开了手，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作投降状：“那你别跑。”
“你好好说话。”苑棠道，“还有，说话小声点！”
“我说话声音已经很小了。”祁漾嘀咕道，杵着拐杖跟在苑棠的身后，他想了一整个下午和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有想到一个绝佳的方法去回击裴寻知，简直气得牙痒痒。
苑棠出教室的时候，就看见白余星正站在门口。
白余星每天晚上都会等苑棠一起下晚自习，苑棠早已习以为常，她冷淡地对白余星说了句：“去等白余婧。”
“余婧放学后要留着做一会儿作业才走。”白余星说道，“我们先走。”
三个人并排行走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瞩目。
被隔在放学人群好几十米开外的白余婧，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三个人的身影，不由得攥紧了书包的两条肩带。
又不等她……每天晚上放学都不等她……
放学的路三，祁漾想和苑棠说话，但是苑棠戴上了蓝牙耳机，耳机里播放着音乐，明显是拒绝与外界说话的样子。
于是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祁漾一直跟着苑棠，把苑棠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后，才笑着道：“明天见。”
“等一下。”苑棠摘下了蓝牙耳机，叫住了祁漾，又转过头对白余星说道，“你先回家，我有事情和祁漾说。”
白余星抿了抿唇，走进了小区。
看着白余星走远后，苑棠才把一对蓝牙耳机装进了盒子里，又叫了一声祁漾的名字：“祁漾。”
祁漾脸上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你说。”
苑棠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手链，抓住祁漾的手塞进了祁漾的手心：“还给你。”
手链上还有苑棠的余温，祁漾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随后迅速缓解，继续笑道：“这是？”
“这件事情我之前和裴寻知说过一遍，但现在我觉得我还有必要向你说一遍。”苑棠表情很严肃。
祁漾见苑棠表情如此认真，抿抿唇，握着手链放下了手，手有些无从安放，强颜欢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
不用她开口，祁漾就已经知道苑棠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一些，拒绝的话。
他不想听，所以他要先一步抢占话题的主动权。
“你知道什么？”苑棠诧异道。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祁漾晃着手中的手链问道，“这条手链如果是裴寻知给你的，你是不是就会选择接受这个事实了？”
“不会。”苑棠简单直接地回答道。
“好。”祁漾笑了，将手链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深吸一口气，说道，“手链是我和你开玩笑的。”
“嗯？”苑棠拧眉。
“这不是你的那一条，这是我自己买的。”祁漾眼神闪烁低头看着手中的手链。
不知为何，苑棠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气裴寻知呗。”祁漾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也看出我和裴寻知是有深仇大恨的吧。”
“幼稚。”苑棠放松地笑了，脸上再也不是方才那种戒备和紧绷的神情了，“你这样能气到裴寻知什么？”
“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祁漾脸上挂着笑容，“只要能让他不高兴的事情，我就高兴，估计他也是这样想的。”
苑棠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年龄差着五六岁的人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她看这两人都没打算说的样子，她也没必要去问：“所以就拿我当工具人？”
“是啊，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祁漾挑了挑眉，哈哈笑道，“想多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就好。”苑棠盈盈笑道，“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去面对我们以后的合作。”
祁漾颔首：“我们共济风雨这么久，这点忙你不会不愿意帮吧？”
“需要我做什么？”苑棠道，“我可不会演戏，我也不会陪你去骗裴寻知什么的，这不道德。”
“你什么都不用做，看我操作就行，因为我明天还会这样，我会当今晚没和你说过这些话。”祁漾说道，“凭我们之间的默契，你帮我这点忙应该不是问题吧？”
苑棠释怀，朝祁漾伸出手：“那以后也要合作愉快。”
祁漾毫不犹豫和她握手，痞气地勾唇：“我的领航员，合作愉快。”
苑棠的手很暖，祁漾的手却很冰。
好冷。
祁漾一直目送着苑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随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攥紧拳头，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路灯杆子上。
“砰！”
一拳砸完，祁漾的手背已是擦破了皮。
他蹲在路边，颓废地抽了一支烟，给祁然打了个电话过去，嗓音沙哑：“姐，我是不是不能喜欢苑棠了？”
电话那边顿了顿，说道：“从那天过后，你就已经失去喜欢苑棠的资格了。”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她，很久了……”
“……”
苑棠走进单元楼。
苑秀清一家住的是老式小区，这种老式小区楼层不高，没有电梯，每一层楼的声控灯都是住户自愿安装，导致每一层楼的声控灯各种颜色、明暗不一，遇到稍微抠一点的住户，不肯用自家的那一点电来装声控灯，就只能摸黑走过那一层楼。
楼梯道很安静，只有苑棠上楼的脚步声。
苑棠低头看着手机，走到四楼平台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将她拉了过去。
黑暗中，苑棠眼睛清晰地看见了面前白余星面无表情的脸。
这一层楼没有装声控灯，苑棠的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是现在仅有的光源。
“松手。”苑棠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并把手机锁了屏，让当前空间陷入了黑暗。
“不。”白余星反而将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你听我说。”
“松手也能好好说。”苑棠说道。
白余星察觉到苑棠愈发冰冷无情的语气，还是被迫松开了手。
“说。”苑棠双手环胸，等着他说话。
这是苑棠第一次在白余星面前展现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