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昭下了早朝就收到孟锦安已经平安回府的消息,忙急匆匆赶了回来,心中既担心又生气。
可到了竹香院却不见人,问了丫头才知道被老夫人带去祠堂了。
“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没,老夫人说小姐犯了大错,不给请大夫,要带去祠堂罚跪。”春怜一脸焦急的回话,“老爷快去救救小姐吧。”
刚到祠堂,便迎面撞上柳氏,柳氏见到老爷心里一惊,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眼珠子颇为不甘心的转了转,换了一副担心的表情。
“老爷,您快去劝劝老夫人吧,锦安才刚回来,身子还很弱,可老夫人非要罚她来跪祠堂,我求了情也不管用,正要去找您……”
说着还抬袖擦了擦眼角,一副着急心疼的模样。
孟锦安的听力极好,祠堂门外虽隔得远,但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冷哼一声,可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也难怪原主的记忆里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估计被这样整多了吧。
老夫人的管事婆子秦妈妈就在一边守着,那眼神恨不得把孟锦安剥层皮似的。
孟锦安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抬头瞪了她一眼,“你总是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欠了你的钱啊?”
“奴婢奉老夫人的命令在此看着小姐,小姐还是好好跪着,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这语气,孟锦安到觉得自己是个下人,这婆子是自己的主子一样,方才老夫人在这里她没有轻举妄动,现在自己的救星回来了,可由不得一个下人婆子踩在她头顶了。
她晃了晃身子,然后气定神闲的站了起来,秦妈妈顿时怒喝一声,“大胆,在祠堂还敢造次,还不快跪下!”
跪你个头,孟锦安冷哼一声,瞧见祠堂上面的贡品,又瞧见一边还放着些棍子鞭子什么的东西,也不知道放在这里做什么,但是正好可以用的上。
伸手抓住棍子的一端,另一端便朝着秦妈妈戳过去,秦妈妈瞪着眼珠子,伸手也抓住了棍子,孟锦安勾起嘴角,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跑。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秦妈妈没少收拾过孟锦安,眼下见她居然敢如此造次,抓着棍子便追了过去。
见她追了过来,孟锦安心中一喜,抬手便将供桌上的贡品齐齐扫了下来,然后一个翻身,滚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端端正正跪下了。
“这些可都是老夫人精心准备的贡品,你居然……”秦妈妈举着棍子就要朝孟锦安的背上打下去。
“住手!”
孟平昭听到祠堂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也顾不上柳氏的阻拦,两步便跨了进来,正好看到秦妈妈正举着棍子要打锦安,当下便怒喝一声,脸上的神情更是吓人。
“狗奴才!她是孟家的小姐,也是你能抬手就打的!”
“老爷,是老夫人……”秦妈妈吓了一跳,忙扔了手里的棍子,跪了下来。
“老夫人只是让你看着我,没让你对我动私刑。”
孟锦安啜泣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她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跪趴在蒲团上,双眼通红的看着孟平昭,“父亲,我只是身子不适,一时没有跪好,这婆子便要打我,还弄翻了供桌,我若现在不说,她等会儿肯定又要说是我弄翻的,父亲,你可要为我做主……”
说着哭的更惨了,秦妈妈跪在一边愣住了,这丫头,居然还会栽赃了!
“来人,把秦妈妈带下去杖责二十,罚一年月钱。”孟平昭气的脸色都变了,说完身后的两个小厮便上前要把秦妈妈拉走。
“老爷,这可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是不是太重了些?”柳氏忙凑到孟平昭身边,低声提醒道。
“老夫人的婆子也是下人,这世上哪有下人教训主子的?要是传出去孟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放?我孟家的婆子多的是,少她一个无妨!”
看到孟平昭如此大动肝火,柳氏也不敢说什么了,眼看着秦妈妈被人拖下去,还大喊着,“夫人救救我啊,救救我……”
她对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听到院子里传来那老婆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孟锦安心里默默一喜,算是出了一口气。
“父亲……”孟锦安跪在蒲团上,看着孟平昭走到自己面前,板着脸,但眼神中能看到关心的神色,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父亲,还是靠得住的。
“知错了吗?”
她记得父亲今年三十九岁,正是男子壮年的时候,都说她的美貌是遗传她的母亲,可父亲也是个面容俊朗的男儿,他皱着眉头,颇为严肃的看着自己。
“知错了。”锦安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眼下只有在父亲面前服软,老老实实的才能有活路,“女儿自愿罚跪祠堂一天,以作自省。”
“好。”看到她能自我反省,孟平昭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他点点头,“来人,去把小姐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叫过来。”
这又是要干什么?孟锦安不大明白,抬眼看了看父亲,咬咬唇没有问。
不一会儿,春怜带着四五个丫头,还有一个管事婆子,便都到了祠堂。
“小姐今日犯了大错,你们都是小姐院子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姐要罚自己在祠堂里跪上一天,你们也该罚。”
柳氏在一边默默看着,眼珠子时不时在锦安身上滚一圈,这丫头这次回来明显不一样了,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可那眼神里透出来的神采,断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包子小姐。
“是。”丫头婆子们应了声,然后都在孟锦安身后跪了下去。
“父亲……”孟锦安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要实行连坐的法子,这几个丫头婆子大都是母亲留给她的人,在她身边伺候的也算是尽心尽力。
突然又想到尘香,抬头道,“父亲,这次尘香跟我一起出去,可她……”
尘香比她还小一岁,从五岁起就跟在她身边了,若不能为她讨个公道,孟锦安心里绝不会舒坦。
“这次的事情为父会查清楚,若是身边缺人手,跟周叔说一声,调两个人过去就是。”
孟平昭自然知道孟锦安没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心中一紧,有些自私的想道,还好只是一个丫头,若是孟锦安死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
听到孟平昭说会彻查此事,柳氏的眼神闪了闪,有些不自在,忙走上前来,“锦安那里若是人手不够,就从我院子里挑两个顺眼的领回去吧。”
“多谢姨娘好意,这件事锦安还不着急。”
这么急就想往自己身边塞人了吗?孟锦安心里冷笑一声,哪怕自己身边没丫头了,也不会去她那里挑。
听到锦安居然称呼她为姨娘,柳氏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可瞧见孟平昭在一边儿没说什么,自己也只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