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板打的秦妈妈屁股开花,被人抬着回了老夫人的院子。
孟颜儿从老夫人那里回去才听说了这些事,柳氏神情忧虑的看着她,“我派秋梅去老夫人那里送信,她说你把她拦住了。”
“母亲不必太过着急,父亲本就疼爱孟锦安,老夫人这次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被父亲当场抓住了把柄,还能不管?何必为了一个婆子让老夫人和父亲之间生出嫌隙来。”
孟颜儿不急不慢道,“如今父亲才是家主,老夫人再怎么也不会跟父亲反目成仇,有些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
“颜儿说得对,是我着急了。”柳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见到那孟锦安活着回来,心里实在是有些害怕,对了,那些人有消息了吗?”
孟颜儿神色沉重起来,摇了摇头,“母亲不必担心,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
“你父亲说要彻查此事,最好尽快找到那些人,免得夜长梦多。”柳氏压低了声音,重重地捏了捏女儿的手。
跪了一天下来,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几乎腿都打不直了,孟锦安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是个练家子,别说跪一天,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在一件行李箱里待了整整三天。
可还是要演戏,装作动不了的样子卧在床上,孟平昭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仔细检查了她的情况,眉头紧皱。
“小姐落水,本就感染了风寒,又不吃药休息,现在身子虚弱得很,膝盖的伤倒不是大事,用这活血化瘀的药膏涂上几天,这几日一定要好好吃药,切不可乱来了。”
有这么严重吗?孟锦安到觉得自己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不过看大夫的神情不像是胡说,这身子毕竟不是自己本来的,用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体能弱了许多,既然如此,就好好养养吧。
接下来几日暂时没人来找她的麻烦,她想起母亲带过来的那些嫁妆,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就总说以后那些嫁妆都是留给锦安的,有那些钱傍身,纵然以后孟家待不下去了,也不至于没有出路。
“春怜,去把我库房的登记册子拿过来。”
“小姐,登记册子在许妈妈那里保管,我去叫她进来。”
孟锦安记得竹香院的管事婆子本是姓林的,也是母亲原来身边的人,怎么现在变成了许妈妈?心里默默盘算了一番,其他的都好说,这钱要是少了,那可不行。
许妈妈很快抱着几本册子进屋来了,“小姐,这些都是您库房的册子,只是许久没打理,落了些灰尘……”
孟锦安伸手接过来,果然册子上厚厚一层灰,她拎起来拍了拍,春怜又拿来打湿了的抹布细细擦了一遍,这才坐在软榻上翻看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母亲给自己留了这么多财物,不说那些金银珠宝古董物件,光是商铺就有足足十几家,农庄土地也有五十亩,这些商铺一年的收入也比孟家一年的收入要多得多。
不过转念一想,册子上登记的是这些,可自己手里真有这么多吗?
她挑挑眉,看向许妈妈,“去把商铺土地的楔子都拿来让我看看。”
“小姐……”许妈妈愣了愣,不知道冷不丁的是要做什么,以往这些事情小姐从不过问都是自己一手打理的,从中也拿了不少好东西变卖了,如今怎么要查起来了,“小姐,楔子都放在库房里,如今库房已经许久没整理过,奴婢一时也找不出来啊。”
“那就找人把库房整理一遍,正好我拿着册子对一对,可都是些值钱的物件儿,丢一件损失都大了去了。”孟锦安下了软塌,“春怜,替我更衣。”
许妈妈僵在原地,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这要是查到自己身上,怕是要被打断了腿扔出去了,当即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这册子当年是林妈妈交给我的,林妈妈是您身边的人,我也不敢查问,若真是有什么漏缺,奴婢也不敢确定究竟是……”
这样说就是要提前推卸责任了,孟锦安瞥了她一眼,若她不说这些自己倒还没怎么怀疑她,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细查库房的事了。
“小姐,天色已经晚了,大晚上的查起来也不方便,不如明天天亮了再查吧,您晚上还是要好好休息,莫累坏了身子。”
春怜从外面丫头手里接过药,药碗热气腾腾的,屋子里瞬间就满是药香味。
中药最苦了,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端过药碗闻了闻,好在这些药里还没什么人动手脚,自己这几天能安心把身体养好也是好事。
刚喝了药,还没来及把一边的蜜饯塞进嘴里压压苦味,东菊阁的管家周叔就来了。
“小姐,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孟锦安点点头,把册子放在了春怜手里,“你帮我保管着,明天一早去叫林妈妈过来,我们当面查个清楚。”
“是。”春怜把册子拿在手里,瞥了一眼地上的许妈妈。
到了东菊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如今已是深秋,院子里的树叶都落光了,光秃秃的一片,显得有些萧索。
“父亲安好。”进了屋子,看见父亲正在书房里整理书画,锦安大眼扫了一遍,心里默默想道,这一屋子的古董要是放在现代,能卖不少钱吧。
墙上挂了一副美人图,画上的女子身着罗裙,立在池塘边,青莲盛开,女子言笑晏晏,眸中似有星光,这就是锦安的母亲林婉儿。
“身子好些了吗?”孟平昭收拾妥当,一边的丫头便端来一盆清水伺候他洗了手。
书房里的东西他向来不喜下人乱动,故而隔一段时间便要自己整理一次。
“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已经好多了。”孟锦安笑笑,在这个父亲面前,身体倒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父亲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孟平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情严肃,但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慈爱,随后从身后的书架顶层拿下一本书,翻开书本,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来。
“过了年你便要及笄了,这件事也该跟你说一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按不住性子。”说着叹了一口气,“这是你母亲托付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她让我等你及笄之后再告诉你,我觉得你该学着去承担一些事情了,提前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好好沉淀沉淀,做做准备。”
做准备?孟锦安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信封,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