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豢养无数男宠的长公主，给驸马戴了整整十年的绿帽子。
最后在改朝换代之时，我被他一剑穿喉。
重生后，我对驸马的曲意逢迎熟视无睹，还用沉重的锁链限制住了他的自由。
他却眯着狐狸眼，笑得勾魂摄魄：“只要为夫还是正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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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一直将驸马谢司珩，当作身边的一条狗。
他在公主府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些贱籍出身的男宠。
谢司珩是清远侯府的世子，我在先帝的授意下，被迫与他成婚。
三年后，我的侄儿元璟继位当了皇帝。他自幼在我的庇佑下长大，对我无所不从。慢慢地，我开始变得荒淫无度，纵情声色。
很快，各地进献上来的美男子，挤满了公主府。
满皇城都知道，驸马谢司珩头上一片绿色。
2.
重生后的第一眼，我见到的是一身嫁衣，端坐在床榻上的祁稷。
“既然姑姑喜欢皇叔，那朕就把他绑到你府上去。”恍然间再活一世，元璟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颤抖着走上前，缓缓揭开祁稷发冠上暧昧朦胧的红纱。
精致的五官如霜似雪，艳俗的嫁衣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清冷矜贵。祁稷鹤骨松姿，宛若傲立寒冬的独梅。
前世的我，对晋阳王祁稷痴迷到了癫狂的地步。我杀掉了所有倾慕于他的高门贵女，还三番两次到他的府邸上去纠缠。
即便如此，祁稷始终对我满心厌恶，退避三舍。
最后，他竟然爱上了相府的庶女，娶了她做王妃。可是还没等怒火中烧的我有所行动，驸马谢司珩就发动了宫变，元氏满门覆灭。
此刻，我与祁稷目光交汇，无数刀光剑影仿佛历历在目。我打了个寒战，对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祁稷很少流露出情绪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我见他坐着没动，便俯下身掀开了他的裙摆。他一惊，身子不自觉地朝远离我的方面偏了一下。
“璟儿也没有给你的脚锁上铁链啊。”我喃喃自语。
祁稷迟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起身离开了公主府。
翌日，皇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在传，长公主转了性子，竟然将觊觎已久的晋阳王完璧归赵。
3.
我思来想去，还是遣散了府中所有的男宠。
在他们带着盘缠离府之前，我让他们挨个给驸马谢司珩敬茶。
前世，我将对于这场赐婚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谢司珩的身上。我仗着元璟的纵容，恃宠而骄，对谢司珩非打即骂，百般折辱。我甚至将他的手脚筋挑断，给他戴上纯金的项圈，让他宛如猫狗一样，跟随在我身后艰难爬行，招摇过市。
若是换我是谢司珩，一剑封喉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我了。
谢司珩在公主府中的地位一向是卑贱低下的，此时突然得到了身为驸马的尊重，反而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谢司珩的长相。他眼眸色浅，是通透的琥珀色。骨相锋利凌厉，眼睫却上挑多情，俊美得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勋贵世家，容貌又是一等一的出挑，也难怪先帝一眼便相中了他做我的驸马。
男宠们都散尽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与谢司珩。
“这是公主自成婚后，第一次召幸臣。”谢司珩泫然欲泣，一边掩面伤神，一边将衣衫扯得凌乱些。烛火摇晃下，他好似蛊惑人的妖魅。
他凌乱的发丝落在白皙瘦削的肩头，松垮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丘壑，惊心动魄。
我看得面红耳赤，伸手想替他把衣服拉上去：“你别这样，快把衣服穿好。”
谢司珩修长的手却趁机覆上了我的后腰，并沿着椎骨缓慢下滑。
他的躯体看似冰冷，却散发出灼人的热意。仰头看向我时，眼底铺开一片璀璨的流光。
情意缠绵之时，我的喉咙却异常刺痛，仿佛有利剑穿过一般。
真正的谢司珩，是一代冷血的王侯。他如此迎合献媚，自甘堕落，不过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惕性罢了。
倘若我不能掌控他，那便只有杀了他。
3.
正月初五是皇帝元璟的生辰，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祁稷将来的王妃。
相府中受尽苛责的卑微庶女，最后却成了高岭之花祁稷的挚爱。
就连阴鸷狠厉的谢司珩，都将她当成白月光。
前世的我眼高于顶，从未将这个小庶女放在眼里，最后却被她踩在脚底下，结局凄惨。
宴会在皇宫中举办，我携驸马谢司珩姗姗来迟。
“姑姑！”元璟一见到我，便不顾礼制，飞奔入我的怀中。
我轻柔抚摸他尚显稚气的脸庞，眼眶不免有些湿润。
臭名昭著的昏君元璟，却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幼时我们相依为命，他继位后更是对我无所不从。只可惜祸起萧墙，最后他同我一起死于非命。
“姑姑你不是最喜欢祁稷吗？为什么前几日拒绝了朕的好意。”元璟瞥了一眼我身后的谢司珩，语气有些不满，“姑姑最喜欢的男宠呢？怎么带了他来参加宴会？”
至亲重逢，我只想抱紧元璟，并未听进去他说的话。
元璟以为惹我不开心了，连忙将我拉到一个巨大的铁笼面前，语气讨好：“姑姑快看朕最近寻觅到的玩物。”
往事重叠，如果我没有记错，铁笼中的应该是太子元彻。
元璟唯一的嫡子，我年仅一岁半的侄孙。我当年对驸马的厌恶，使得元璟有样学样，也日日羞辱自己的皇后。最后更是彻底疯魔，将牙牙学语的太子元彻关在铁笼中，用烈火将其焚烧致死。
以至于元氏江山后继无人，民怨四起，朝代更迭。
我打开铁笼，小心翼翼地抱出元彻，让手下人将他送回皇后的寝宫。面对元璟的不解，我则谆谆教导：“皇族的覆灭，大多起于内里的分崩离析。皇后贤德，太子聪颖，你不应当再让他们受委屈。”
元璟若有所思，浑身的戾气都消散了几分。
我轻抚他眉间的红痣，暗叹了一口气。元璟归根到底，只是一个被我带坏的孩子。此时悬崖勒马，兴许结局还能有所改变。
“这铁笼空着也是浪费，本公主突然有了个更好的人选。”我一转头，却变了一副面孔，“那就请相府的庶小姐温意迟，进去吧。”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长公主元诩，从来便不是既往不咎的良善之辈。
4.
我打算撮合驸马谢司珩和他的白月光温意迟。
前世的我直到被逼宫之时，才知晓谢司珩与她其实是青梅竹马。先帝的赐婚，不仅毁了我的一生，也使得他们这对神仙眷侣再无可能。
温意迟成为祁稷的王妃之后，想方设法将谢司珩从公主府之中救了出来。随后三人发动宫变，祁稷继位，温意迟封后，谢司珩则成了甘愿守护她的深情侯爷。
祁稷一向无心皇位，只要我撮合了谢司珩与温意迟，宫变的来临想必会推迟一些。
元璟的生辰宴会上，我将温意迟关进了铁笼，囚禁在了公主府的后院。
相爷夫人本就看这个妾室生的庶女不顺眼，眼下见我替她处置了温意迟，自然是喜不自胜，稍加阻拦就放了人。
府里丫鬟来告知温意迟绝食的时候，谢司珩正在替我按摩。
“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你的小青梅。”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谢司珩原本落在我脚踝上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臣下心中只有公主，前尘往事早已过忘。”
“去证明你对我的忠心。”我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我对视，捕捉到了他琥珀色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晦暗。
谢司珩前脚刚走，我便躺下来歇息了。
此刻他与温意迟，想必是久别重逢，互诉衷肠了吧。
我不过才闭眼了片刻，就被侍女的惊叫声吵醒。
“长公主不好了，驸马亲手杀了温小姐！”
我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温意迟不是他舍命相护的白月光吗？他怎么把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