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峰山巅,龙门剑宗。
十座擂台上,激战已接近尾声,最为激烈的一场比赛当属“云心禅院”心语对阵“紫山宗”庆挺。
萧寒裹杂在人群中,心情激荡的看着两人的比试。
而其他人则分散于各个擂台之下,尽可能的收集自己对手的信息。
晶石法阵结成的七彩屏障之内,光芒耀眼,响声不断。
头顶一座观战台悬浮半空,周围则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龙如矛,鬼是盾。
矛盾相攻、相轰、相撞、相抵。
庆挺只觉胸口一阵翻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身子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噗!”一口鲜血终归压制不住,脱口喷了出来,飞溅擂台之上,触目惊心。
台下见庆挺面无血色,摇摇欲坠,一片哗然,惊呼声不绝于耳。
心语和尚双眉紧锁,面色肃然,擂台地板乃是崂山青玉石所铺,极为坚硬,此刻,心语双脚下陷,脚背几乎和地面持平,他召回“万相珠”,刚一抬脚,鞋子便化作齑粉,散落如尘。
两个脚印赫然留在擂台之上。
“毕竟是心语稍胜一筹。”松风真人和易无忧四目对视,交换心声。
“不争气的东西。”朱玉脸色阴沉,一掌拍在观战台的栏杆上,原本悬浮平稳的观战台,竟然随着他的一掌之力,向侧倾斜。
“胜败乃兵家常事,朱兄何必在乎一场之得失。”易无忧宽慰道。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朱玉满脸阴郁,把易无忧的宽慰当做了一种嘲讽。
“现在说败,还言之过早。”朱玉冷冷说了一句。
蓦地,几声巨响传来,原本庆挺飞溅在擂台之上的鲜血,自青玉石上飞起,融入“水龙吟”中,鲜红的血在银色透明的水龙中流淌起来,水龙仿佛活物一般。
一改先前柔软模样,“水龙吟”原本透明的眼睛里,血色充盈。起伏的身躯,在半空中缓缓扭动着。
似乎随时都可能来一次致命一击。
松风真人一叹,“又何必如此伤己伤人。”
“生死事小,荣辱事大!”朱玉冷冷说道。
空了大师双眉掀动,双目欲睁,挺直的身子一塌,轻轻一声叹息,不再言语。
“轰!轰!轰!”
撞击声一次比一次猛烈,银芒暗红交替耀眼,整个擂台之上,已很难见到人影,七彩屏障里,响声不断。
光芒里,庆挺面色苍白但身子毫不停留,伴随着喉间一声大吼,他御龙再战。
“阿弥陀佛!”心语和尚口喧佛号,一脸悲悯,但松风眼神何等凌厉,从他悲悯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兴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庆挺的修为和心语相差甚微,是以,心语打的过瘾,虽是佛门中人,心性坚定,但到了此刻,求胜之心有增无减。
“战!战!战!”
庆挺双眼泛红,面白如纸,口中咆哮不断。
“师兄必胜!”
“师兄加油!”
紫山宗门人看出庆挺怒火熊熊,战火滔天,大声在台下助威喊道。
负责场中裁判的老者,此时也眉头紧锁,他眼见两人打出了真火,小心戒备着,万一有人受伤,他就终止比赛。
呼喊声此起彼伏,擂台上一时银光耀眼,几乎难以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银光伴着龙吟之声,响彻苍穹。
庆挺孤注一掷,目中慑人的寒芒,令人胆寒。
双手法诀变幻,“水龙吟”忽然身躯暴涨,大了数倍,飞舞着,咆哮着,冲向心语。
心语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向后飘去。
“轰!”
巨龙一爪拍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青玉石铺就的石板,四分五裂,无数碎片四散飞出,一时间,场中尘埃满地。
一爪将擂台抓出一个大洞,水龙并未停歇,借助一拍之力,身躯扭动,威势不减。
心语和尚面色肃然,心头战意点燃,头顶“万相珠”急旋,一声清喝,“你有水龙,我有木龙。今日一战,双龙夺珠。”
一颗雕刻龙形的珠子陡然变大,一条暗红色的巨龙从珠子上而出,见风即长,刹那间,身躯变得和水龙相仿佛。
一银一红,两道长长龙影在空中纠缠,光芒大盛,遮天蔽日。
“竟然是‘降龙精魄’。”朱玉“嘿”了一声,怪不得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万相珠”能生万相,也能束缚万相,每一颗珠子上雕刻的事物,都代表了可以收服后,封印在里面的。
根据持有人修为高低,“万相珠”里所封印的凶兽神兵参差不一。
以心语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或者收服一条神龙精魄,摆明是空了所为。
“水龙吟”不过是一件水行法器,龙形态,“降龙精魄”却是一条实打实的神龙精魄,虽说残缺不堪,但也不是“水龙吟”所能抗衡的。
暗红光芒此时将整个擂台笼罩,偶尔有一丝银光显露,看得出庆挺的执着,但所有人都心中有数,庆挺输了。
台下一片寂静,萧寒滋味杂陈,对于他来说,谁胜谁负他并不关心,只是对于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深深感到震撼。
名门正宗弟子修为深厚,法器绝伦,若相遇,保不准是一场苦斗。
忽然,一阵惊呼声传来,萧寒凝目看向台上。
暗红色的光芒在台上收缩的越来越小,里面传出的龙吟声,暴躁、衰弱,充满不甘和愤怒。
所有人都沉默了,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庆挺败局已定。
朱玉站在观战台上,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对于庆挺,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朱兄,一切皆有定数。”松风真人站在他身后,轻轻说道。
“嘿!”朱玉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恢复如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嗷!”
一声怪叫响彻云霄,暗红色光芒中,“降龙精魄”已然将水龙紧紧缠绕,咆哮声中,身躯收缩,任凭擂台上空,乌云中落下的闪电,劈在身上。
“砰!”
水龙逐渐承受不住降龙精魄缠绕之力,水元涣散,化作漫天雨水,散落台上。
“哇!”
庆挺一手捂胸,喷出一口鲜血,高大的身躯,轰然跌向擂台。
汇聚在擂台之上的乌云霎时间化作乌有,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淡抹,秋高气爽。
负责本场裁决的老者,一手高举,高高在上,环视众人,朗声说道,“本场比试,获胜者‘云心禅院’心语。”
“哗!”
台下喝彩声骤起。
一声清啸中,擂台恢复清明,面色苍白的心语单膝跪地,“万相珠”已然落回他的脖颈,暗红色的光芒有些散乱。
晶石法阵光芒闪动,七彩屏障消失。
几名矫健身影猛然窜向台中,将昏迷的庆挺抬下。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心语调整内息,缓缓站立,单手立于胸前,口喧佛号,“承蒙庆挺师弟手下留情。”
“下一场,‘丹鼎派’西河对战‘御灵宫’麻一缺,请做好准备。”老者说道。
大家对于第二场两人,并不熟悉,转向其他擂台。
萧寒见胜负已分,便没有了再看下去的欲望,扭头向另一座擂台走去。
今日十座擂台上,各有比试,不过精彩程度莫过于心语对战庆挺,是以,萧寒才独自前来观战。
根据比试时间长短,每一座擂台比赛的场次并不相同。
萧寒独自一人,迎面却撞上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一脸得意的年轻人。
“大师兄果然威武不凡,‘碧玉’不出,就轻松晋级。”一个胖子,头宽而扁,嘴大眼小,更为奇特的是,两个眼睛相距很远,几乎长到耳边,像极了一条胖头鱼,此时,翻动厚嘴唇,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那些不入流的门派,几代单传,岂有像样的人物。”大师兄面上笑容遮掩不住,狂傲不羁。
“是是,大师兄何等身手,一会儿要不要看看麻雀的比试。”胖头鱼转移话题,问道。
“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师兄首战告捷,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也罢,回去也得听师父唠叨,不如去给麻雀观战助威,也让人晓得我们‘御灵宫’的名头。”
“走,走。”大手一挥,大师兄引领身后几人向一号擂台走去。
萧寒与之迎面相撞,大师兄目露轻蔑,看了一眼萧寒,轻“哼”一声,大摇大摆走过。
胸前蓦然一团炙热,萧寒不及细看对方,忙闪身避向一处石岩之后。
“妈妈,妈妈。”火儿亢奋的声音在萧寒脑海传来。
拼命捂住火儿扭动的身子,萧寒诧异,“火儿,你怎么了?”
“我饿了,要吃东西。”火儿撒娇。
“呃……”萧寒一阵头大,问道,“你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去做。”
“好啊,好啊!”火儿在萧寒怀里继续蹦跶。
一阵声浪传来,萧寒侧目,又有一场比试分出了胜负。
眼中灼热,心底兴奋,下午,自己将对阵“鹰魄楼”冯威。
“回家吃饭,下午恶战。”萧寒突然心头开朗,拍拍怀里的火儿,步履轻松的向回走去。
龙门别院。
“二哥,你就别难过了。”李慕云拍打着李夕雨的肩头。
李夕雨一脸沮丧的表情,全然不理会李慕云的安慰,一个劲儿的叹气。
“没想到老子纵横天下数……那个数年,竟然会折在一个小姑娘手中。”
“嘁!”
李慕云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拍向他肩头的手掌,加了几分力道,“哎哟!”李夕雨吃痛,惨叫一声,“妹妹,你要谋杀亲哥吗?”
“你不说这个我还好受点。”李慕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看你那点出息,见到貌美的妹子就神魂颠倒,居然跟人家要微信。”
说到恼处,李慕云一脚踹了过去,丝毫不理会哥哥的哀求,恨恨说道,“咱李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妹子,你哥阅人无数,从没有见到如此清纯的妹子,一时心动,也是情理之中嘛!”李夕雨揉着肩膀,一脸深情的望着门外,整个心灵又沉浸到了擂台之上,初见白菜的时候,他吃吃说道,“你能想象一个清纯如水的妹子,会有一个令人食欲大动的名字吗?”
“你真是没救了。”李慕云一跺脚,扭头坐在椅子上,不再搭理他。
“白菜,白菜。”李夕雨嘴里念念有词,目光游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咯咯!”宽衣忍不住娇笑,早晨她对阵的对手,也是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一不小心被她打下擂台,甘愿认输。
没成想,李家二少也是如此境况。
萧寒进门时,正好看到宽衣笑的妩媚,一双妙目荡漾着无边春意,“宽衣妹子怎么如此开心啊!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说来听听。”萧寒笑着问道。
火儿“嗖”一声,从萧寒怀中飞出,一团金色光芒里,火焰燃烧,拍动双翅,落在窗台之上。体态轻盈,样貌凶猛,拍动羽翅。
清脆鹰啼,过于稚嫩,威压却在。在场诸人心头莫名一丝恐惧和压力。
“金甲鹰王!”宽衣止住笑容,一脸惊骇,“萧大哥,这是……”
“嗯!是。”萧寒微笑。
李慕云看着火儿神威凛凛,很呆萌的样子,满眼小星星,“哇!好可爱喔!”说着伸手就向火儿抓去。
“不可。”萧寒正简单和宽衣说了一下火儿的情况,转头却见李慕云花痴般向火儿扑去,吓了一跳,“住手!”
一个箭步过去,将李慕云扯到一边,“你找死啊!”
萧寒眼角余光里,火儿目露凶光,薄薄的火焰覆盖在金色羽翅,轻轻燃烧。
“怎么了,萧寒,我就想抱抱它,你看它,多可爱啊!”李慕云埋怨道。
“火儿和你们还不熟稔,有一定戒备之心,还是等熟悉了再说。”萧寒深知金甲类魔兽的凶悍,劝道。
“萧寒哥说的没错,慕云姐姐,你不太清楚它的来历,不晓得它的厉害。”宽衣此时也站起身,来到李慕云身边,陪着她说话。
火儿一脸敌意,萧寒上前安抚几句,才慢慢平息怒火。
“乖火儿,让你慕云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萧寒使出杀手锏。
“做饭?”李慕云羞赧的说道,“臣妾做不到啊!”
“我会做,火儿要吃什么,跟我说就好。”宽衣在旁解围,由萧寒作为翻译,火儿这才高兴的蹦蹦跶跶,跟着宽衣向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