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雪色夺目。
遗失山脉一片雪白,苍茫无垠。
左烈焰一颗沉重的心,压抑无比,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近了!
萧寒踏剑而来,衣袂飘飞,如仙人一般,左烈焰看清了萧寒眉梢眼角的痛快,也看到了萧寒怀里一张充满惊喜的脸庞。
“格斯!”
左烈焰在九天之上,一声狂呼。
格斯被萧寒救了回来,左烈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斯,格斯……”他大叫着飞向萧寒。
萧寒将格斯高高举起,在如此高空,格斯无意间看了看脚下,登时吓得格斯“哇哇”大叫,两条小腿乱蹬一气。
“萧叔叔,放我下来。”
发现勇武的萧寒大叔有点拿他当战利品炫耀的意思,格斯有点气恼。
“萧兄弟,你可为我们魔族立大功了。”左烈焰从空中接过格斯,大喜道。
刚才心底的压抑,被格斯的出现,吹散的无影无踪。
“走,回家!”左烈焰紧紧抱着格斯,生怕他一不小心会飞走似的,格斯有惊无险的回到部落,对化解两个部落的意义有多大,左烈焰想想都兴奋。
“嗬嗬嗬……”
左烈焰大吼一声,激动的须发戟张。
萧寒御剑飞行在前,左烈焰一干魔族高手在后,浩浩荡荡的从遗失山脉上空飞过,气势如虹。
划破天际的朗朗笑声,惊的山谷里各种魔兽纷纷抬头注视。
有些还在冬眠的魔兽也被轰隆隆的响声惊醒。
一时间,遗失山脉里,魔兽四处乱窜,喧闹纷纷。
大沽河畔,魔族部落。
“宽衣姑娘,你可是极力游说我们来魔族定居的,虽然鬼崖毁了,但好歹是我们的家园,而且在那里,我们有自己的尊严。现在,寄人篱下,我们的孩子被魔兽袭击,生死未卜,谁给我们来主持公道?”哈勒姆瞪着一双黄豆眼,盯着宽衣,嘴里的语气却是义正言辞。
宽衣心生厌恶,面上不动声色,“哈勒姆大叔,鬼崖已然坍塌殆尽,无法居住,何况前任族长,恣意妄为,喜怒无常。尤其是征召族中女子,夺其阴元修炼邪法,害死了不少族中姐妹。”
“魔族左族长,一心化干戈为玉帛,希望我们两族人民能和睦相处,相亲无间,难道有错吗?”
“再说,格斯被遗失山脉魔兽掳走,也不能怪罪魔族的兄弟姐妹,左族长已经率领族中精锐前去救援,我相信他一定会将格斯带回来的。”
宽衣向嘈杂的人群,大声说道,“我们既然生活在一起,就要有足够的信任,我们要相信左族长,他把我们当做一家人,几个月来,大家应该对他的付出,有目共睹。”
人群躁动渐渐平复,哈勒姆眼见自己的煽动无功,眼珠儿一转,向格斯的母亲说道,“弟妹,格斯被魔兽掳走,有死无生。哥哥无能,不能让我们鬼族团结一致,前去营救格斯。”
格斯的母亲,娇弱的身躯在傍晚的风中瑟瑟发抖,她的心此刻在滴血,她的泪水早已经流干。
哈勒姆对她垂涎已久,乘醉夜闯她的家中,在鬼族里几乎传为笑谈。此时,她举目无亲,没有一个人为她主持公道,哈勒姆反而成了她最大的依仗。
她不知道的是,哈勒姆想借格斯被掳,提高自己在鬼族中的影响力,对于权利的渴望,他比谁都强烈。
在鬼崖,他不过是族中不入流的人物,但鬼族精锐已然覆灭,他反而一跃成为鬼族举足轻重的人物。
格斯的母亲,准备屈服了,只要有一线救回格斯的希望,她都会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
“哈勒姆大哥,族长已经派人去救援格斯了,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寻找格斯?”她声音虽低,却清脆动人。
哈勒姆听着她的细声细语,看着她娇小纤弱,黄豆眼里的绿光几乎溢了出来,格斯的死活对他来说,毫不关心。
他可以肯定,格斯落入魔兽嘴中,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格斯的母亲,会在这一次后,对他心生信任。
那么,以后的事,哈勒姆信心满满,“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武器,去遗失山脉寻找格斯,哪怕我被凶残的魔兽撕成碎片,我也不会退缩,因为,我是鬼族的男人。”说到煽情处,哈勒姆差点自己相信了自己,“鬼族的男人,不会躲在家里哭泣,他会拿起武器,搏回自己的尊严!”
人群沸腾了,鬼族的族人们,眼中尽是狂热,他们平时所嫌弃的哈勒姆,原来是一个充满勇敢和仁爱的人,“哈勒姆,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身犯险,我们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去。”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
“我们一起去!”
“走……”
纷纷有人加入哈勒姆的阵营,为他的勇气所折服。
哈勒姆心中得意万分,面上却装作大义凛然,“各位兄弟姐妹,格斯的事,就是我们鬼族的事,虽然我们沦为阶下囚般的人物,但我们一样也能凭借双手,重新建造鬼族。”
“伟大的鬼王,感谢您在子民最无助的时候,派来了哈勒姆。”一个老人跪倒在地,仰天大呼。
宽衣冷冷注视着场中一切,哈勒姆丑陋的表演,虚伪里的假仁义,能欺骗无知的族人,却瞒不过她犀利的眼睛。
就在鬼族激情爆棚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看到遗失山脉里,飞出一群人影。
“大家快看,是族长回来了。”
宽衣一双妙目里,滋味复杂,想要从一头银甲狼嘴中,救回一个七岁的孩子,她心中不抱有任何幻想,她扭头看了一下突然安静的人群,在安静的背后,酝酿的狂风暴雨,自己有能力经历这一场风暴吗?
两族的关系刚刚有点缓和,格斯的事被哈勒姆有心之人炒作,借机挑起两族的矛盾,从而达到他攫取权利的打算。
她挺起高傲的胸膛,调整呼吸,准备迎接预料之中的答案。
夜风里,渐渐传来天外左烈焰一干人的呼喊声,声浪里,充满着喜悦、激动。
宽衣冰凉的心突然热了起来,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襟下摆,盯着白色的*前,点点飞翔如鸟的人影。
一人站立在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之上,临风而立,潇洒飘逸,正是萧寒。
在他身旁的是族长左烈焰,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格斯经过一路飞行,逐渐适应,心中的恐惧消失了,精神自然好多了,开始左顾右盼,在天空中欣赏大地的风景。
蜿蜒的大沽河,被厚厚的寒冰所覆盖,在山谷中如同一条银色的缎带,飘扬扭动。
部落的房子在格斯眼里是如此渺小,依稀在部落前,聚集着一群人,由于隔得太远,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耳畔传来萧寒清朗的声音,“各位,格斯平安回家了。”
声音不高,部落前的人群却听得清清楚楚。
“格斯回来了?”格斯的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停询问身边族人,“是说格斯回来了对吗?平安回来?”
平安,那就意味着格斯安然无恙,格斯的母亲被突然的幸福所击倒,双膝一软,跪在了厚厚的积雪里,“感谢万能的鬼王,让格斯平安回来。”
“不可能!”哈勒姆愤怒了,被一只银甲狼叼走,还能平安回来,简直痴人说梦,一定是他们胡说。
“快,快,迎接族长,迎接格斯。”宽衣瞬间冷静,格斯的平安归来,让鬼族中有异心的人,机关算尽。她兴奋的伸开双臂,“万能的鬼王,谢谢您的博爱,庇佑鬼族的子民。”
“呼!呼!”
翅膀在落地后,收回到飞行具装里,左烈焰不待身形立稳,便大步走向人群。
“格斯回来了!”他将格斯高高举起。
“格斯……”格斯母亲喜极而泣,从地上连滚带爬的扑向格斯。
“妈妈!”格斯看到奔跑而来的母亲,一脸的惊喜,挣脱开左烈焰的双手,迎着母亲,伸展双臂,迎了上去。
“妈妈!”格斯一头扑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妈妈……我回来了,妈妈……”
“格斯,我亲爱的格斯,你吓死我了。”格斯的母亲,将格斯抱的紧紧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溜走。
捧着格斯满是泥污的小脸蛋儿,“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格斯拍拍胸脯,“妈妈,我结实着呢,那银甲狼咬不动我,还硌坏了牙,嘻嘻!”
明知道格斯在开玩笑,格斯的母亲还是心有余悸的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格斯除了衣服被划破、手臂上几处磕伤外,没有大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谢谢族长大人,救回格斯。”格斯的母亲略带局促和谦卑的向左烈焰行大礼跪谢。
“不必客气,快快起来。”左烈焰心情大好,上前将格斯的母亲,轻轻扶了起来,然后,一指萧寒,“你如果要感谢,就去感谢萧寒兄弟,是他孤身一人,勇斗银甲狼,才将格斯救了回来。”
“哦哦!”格斯的母亲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有些反应不过来,既然族长都那么说,她朝着萧寒就跪了下去,“谢谢萧先生,舍命救护格斯,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哎哟!大嫂使不得,快快请起。”萧寒将格斯的母亲搀扶起来,“救格斯,是我应尽的本分,您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再说格斯平安归来,是我们族中的喜事,应该高兴才对。”
“呵呵,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格斯,你没事吧,大叔看看。”哈勒姆闪烁着目光,走了过来,装作和蔼的想要抚摸一下格斯乱糟糟的头发,却被格斯冷哼一声,“不用你装好心!”用厌恶的目光给顶了回去。
脸上的尴尬和阴冷一闪而逝,哈勒姆打了个哈哈,“格斯长大了啊,有脾气了。”他向萧寒点头示好,接着说道,“记得格斯小时候,还喜欢我抱呢。”
哈勒姆的反常表现,落在萧寒眼里,心中不由的一动,他跟哈勒姆客套几句,趁哈勒姆又和左烈焰说话的功夫,来到格斯身边,凑到他的耳边,悄悄问道,“那个人,你是不是很讨厌?”
“嗯!那是个坏人,他,他曾经想欺负妈妈,被我用刀捅伤了。”格斯说起那个夜晚的事,满脸气愤,“明明是他不对,可是我妈妈却要给他赔礼道歉,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萧先生……”格斯跟着母亲对萧寒的称呼,“您收我为徒好不好?我要学您一身的本领。”格斯满是期待的望着萧寒。
“学本事很苦的。”萧寒笑道,“你能吃得消么?”
“我不怕吃苦,妈妈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格斯的生活,从被萧寒救下后,彻底改变了运行轨迹。
“小小年纪,倒是很有志气,哈哈……”萧寒被格斯突然想要拜师的愿望给逗乐了,自己还是半吊子水平,“你萧叔叔自己都没出师,怎么能教你呢?”
“不要紧的,萧先生。”格斯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不会再有了。他“噗通!”跪在萧寒脚下,“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您就收下我吧!求求您了!”
萧寒被格斯弄的哭笑不得,“地上凉,赶紧起来。”一手将格斯提了起来,擦擦他头上的积雪,“别闹,乖。”
“我不,您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起来了。”格斯倔强的挣扎,想要再给萧寒磕头。
“萧大哥这是哪一出啊?格斯怎么了?”宽衣和左烈焰简短沟通后,见到格斯给萧寒磕头的一幕,好奇的走了过来。
“宽衣姑娘,你来的正好,赶紧让格斯回家好好休息。”萧寒见到宽衣,登时如遇到救星一般,将格斯直接塞到她的怀里,“我还有事,你先照顾一下他吧。”
“宽衣姐姐,放开我,我要拜萧先生为师。”格斯在宽衣怀里极力扭动,如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一般,从宽衣怀里钻了出来,一个箭步追上萧寒,死命揪着萧寒衣服,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