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呼吸23分钟,沈箬就缓过来,渴得不行,喝了大半瓶水才反应过来,“你,你哪儿来的水。”
罗正嚼着被雨水浇过软绵绵的饼干,“跟人换地,你看,很多人都背着军用包,里面全是物资。”
确实如此。
扯了扯身上的雨衣,沈箬感激罗正的照顾,“这些都是换的?救命的物资他们会轻易换吗。”
“不会。”他好不干脆。
“那用了多少。”
罗正面无表情,“660万。”
“嗯?”
罗正指了指手腕,“手表加手机,加所有现金。”
“……”
很有魄力,沈箬佩服。
“我赔你新的。”
凌晨7点多通讯恢复,罗正的手机换出去,沈箬的手机打着电筒,电话进来时2%的电。
谢公子的口吻异常冰冷,“在哪儿。”
罗正拿过去好专业的报告位置,信息。
宋明钊在日本公司的社长先生比救援队先带着人赶来,全是专业的救援人员,具有丰富的野外搜救经验。
地震原因,航线不能第一时间恢复。
除了奔跑过程中沈箬的碱中毒,脚底破了皮,她跟罗正都平安无事,除此之外唯一让沈箬心神不宁的就是联系不上的京伯棠和小汪助理。
东京东部属于重灾区域,从新闻看,他们所住的温泉酒店因为地震摧毁得很严重。
日本分公司那边正在想办法联系上两人。
当晚,谢兰卿抵达日本东京,一路憋着火,想着怎么收拾那不听话的女人,可一见面娇娇软软的女人就扑来怀里,控诉她的委屈,害怕,惊恐。
抱着人在怀里安慰,一边还得联系人去东部救援京伯棠和一个小助理,妈的,这两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他女人要为别的男人哭哭啼啼,还得让他动用资源去救?
“怎么样?”披着毯子的沈箬仰头,哭得多,眼微微发肿,深红的艳丽点缀了水汪汪的媚眼。
“还哭是不是!”谢兰卿心里窝火,面色沉沉,眉眼聚涌着戾气,掐着软脖的力道不轻,轻易把她提溜起来,发狠地揉弄着腰身。
“当我的面儿哭给京伯棠哭?”
“我他妈太纵你是不是!”
“为一个玩偶跟我发脾气,现在又为京伯棠央我这样那样。你看我像佛祖么,普度众生!”
“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跟别的狗玩儿,就不听是么!”
怔怔的沈箬眉心浅浅一蹙,不解又失望,“你好冷血谢兰卿!”
“如果不是我要回来找项链,留在东部对接的是我跟小汪,京伯棠的行程是回国,因为我连夜回东京他才留在东部!”
“我跟他没有关系,他却因为我的个人行为在东部遭遇6.2级地震,到现在生死未卜!”
“我跟他只是师兄妹的关系,所以我不能欠他丁点。”
“如果是你……”
“我可以把命赔给任何人,只要你能平安无事。”
“谢兰卿。”
“你不能这样想我,我现在很难受,两个我熟悉的人,一位是我老板,一位是我的助理!”
眸色一暗,谢兰卿低头,猩红的眼里是暴戾和冷静的拉扯,显得这双眼格外渗人,“让罗正去,满意么?”
“生死都给你把人捞回来,嗯?”
无话再说,沈箬低下头从怀里离开去到床上,乌龟一样藏在被子里。
谢兰卿眯眼深吸口,额角青筋狠狠扯动,野蛮的扯开衬衣纽扣,鎏金的纽扣四处崩散,瞥了眼胸膛被眼泪浸湿的地方,血压瞬时上涌,脖颈,手臂,手背的血管脉络迸起的宛如一座座凸起无法跨越的山脊。
嘭的一声摔门声,被窝里的沈箬狠狠一颤。
“你,带人去东部。”二楼扶梯,谢兰卿双臂撑着,衣衫门禁大敞,烟吸的特别凶,眼里全是冰冷猩红的戾气。
“生死不论,都捞回来。”
罗正点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宋明钊忽然接到沈小姐电话,还挺纳闷这位即将登顶的沈小姐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怎么个事?”
宋明钊皱眉,属实没听明白,“救谁?”
沈箬止住抽泣,哑声,“京,京伯棠和我助理汪淼。”
“不是,谢公子不是在日本?”
这事求谢公子不是最佳选择,找他?等于绕了个大弯儿。
沈箬不解释就这么沉默,男人那点计较点宋明钊岂会不懂,非常礼貌地没有拆穿,“行,我让人去。”
“你想太多沈箬。你以为京家三公子是什么人,第一时间京家就安排的人去救援。”
“男人这物种,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论醋劲,较劲起来,比女人还要厉害,明白么沈妹妹。”
“地震第一时间,谢公子就来电话,不计代价保你平安。”
说谢谢挂电话,在被子里闷太久,也哭太久想喝水,想透气,可揭开被子冷不丁就跟靠床边的男人四目相对。
听他一声冷嗤,“信不过我,找外援?”
沈箬直接面对,手指抠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你也信不过我,不是么,二公子。”
“我没有认识太多人,有这个能力愿意帮我的只有你。”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欠京伯棠……”
但可以欠他。
欠他多少都可以,她用一辈子去补偿。
但是京伯棠不行。
那只是朋友,师兄,老板。
“你想清楚了吗,兰卿先生——”
钻戒卡着手指圈口定做,戴得刚刚好,不会太紧也不会松,好合适的钻戒好漂亮,顶级的火彩切割。
戒指取下搁在床头柜前,沈箬深吸口,湿漉漉的眼灵动又会说话,“想清楚了吗,这辈子就这样了谢兰卿。跟我,长年累月,四季交替皆是你跟我。克制你的风流滥情,余生天天都得面对我。”
“你爱我。”
“你有没有考虑清楚,那只是我即将离开,你得不到,不甘,占有欲,掌控欲在左右主导。”
“可能在那一刻的当下你爱我。”
“谢兰卿……”
“你的爱,能受得住考验吗?”
“日本地震很乱我不给你添麻烦,京伯棠,汪淼活着算我幸运,如果他们出事算我不受上天眷顾,注定背负别愧疚一辈子。”
烟头掉在地上,谢兰卿一个箭步到床边,把住腰身揉到怀里,像一头孤狼,即便昂贵无比却寂寥,“先生的错,嗯?”
“不该凶你,不该欺负你。”
“罗正已经去东部,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沈箬安安静静,不哭不闹面无表情的说谢谢。
谢兰卿低头看她,瞳孔狠狠一缩,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慌,把人抱在怀里坐在床边。
美人好像忽然失色,依旧漂亮娇艳动人,只是失去了灵气,灵魂飘走徒留一个躯壳。
下意识,他抱紧怀里的人。
钻戒不漂亮不戴就不戴,换个更漂亮的。
捞京伯棠和助理。
小事,捞就是。
顺着她,什么都顺着她。
“不闹,先生陪你等消息。”他会不会安慰人,会不会哄人呢,显然会,但会的不精通。
换种说法,他谢公子生来除了哄长辈就没哄过别的人。
衣衫这么缭乱放荡,眉眼骨相却是凌厉深沉,说着哄她的话,眼神里都是冰冷的高贵。
忽然的,怀里女人的眉眼好悲戚,无声的掉泪。
就一次好不好谢兰卿。
彻底为我低头一次。
女人情绪多变他懂,她想法多最爱胡思乱想他更懂,只是这一刹那她的破碎由内至外的悲戚他不懂。
还有什么没有顺着她,还有什么没给她。
人给她,心给她。
还要什么呢,谢兰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