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周。
新婚夫妻分房睡,沈妹妹小高冷,躲在别墅养身上的痕迹,穿长衣长裤还系丝巾遮脖颈。
每日报复性刷谢公子的卡,足不出户,咔咔购物。
谢公子回家,她就溜客房反锁房门,谢公子离家她就出来潇洒。
“开门。”
这一夜,谢兰卿忍不了,电话不接,微信拉黑,看她的行为多决绝,又多心狠。
撇下她的兰卿先生不闻不问,
“逼我踹门么,谢太太?”
两权相害取其轻,沈箬是知道分寸的,把门开了一个缝隙低头看地毯,“什么事。”
斜靠门框,谢兰卿吊着眼梢,伸脚抵着门缝,“还气?”
怎么会不气,她又不是故意买那个药,明显是被店员给忽悠,是去给二婶买药的,又不是专程……
她咬着嘴不语,想关门关不上。
一道门,想进就进,可拦不住谢兰卿,稍稍一点劲儿,沈箬就挡不住,一周他终于进到客房。
伸手把住美人的腰身搂到怀里,脖颈下还有一点残留的痕迹,被他给掐的,欲望中失控的行为。
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迹,谢公子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先生的错,弄太狠。”
“给囡囡赔罪,好么。”
谢兰卿态度一软,美人就更委屈,捏拳捶他,“你明明知道还故意吃,还吃两粒。”
“你太坏谢兰卿。”
“真的很恶劣!”
谢兰卿抱紧美人,由她捶由她发泄控诉,是不是顺势而为,显然就是顺势而为。
没研究过那药,他不需要。
只是以前谢北安学医的时候,偶然在一本国外杂志翻到过,有药品成分的分析。
而那瓶药的说明谢兰卿看了,什么功效,一通百通。
小兔子自己挖好坑,主动往坑里跳,又香又甜又可口,那晚泳池的两次根本不够。
自己老婆的便宜,没有不占的道理。
其中有药效的原因,也有小兔子太迷人心智惹他失控的原因。
无论如何,皆是他的错。
这件事沈箬占理,就恃宠而骄,才不要纸巾,就要把眼泪擦在谢公子的衬衣上。
这蹭一处,那湿一块。
这点造作的小心思,怎么这么可爱。
等她发泄的差不多,谢兰卿才从裤兜掏出药,挤在指腹给她擦药,沈箬歪着头十分娇气,一撒娇就拧他衬衣。
皱巴巴的,好不狼狈,全赖他骨子里的端雅贵重撑着。
车队停在主路上,到了朱美拉海滩。
不给她走一点,谢兰卿抱着人到海滩,沙滩椅上两人依偎紧靠,事情不全怪他,两个人都有错。
“兰卿先生以后不能这样。”她极其严肃来表明立场,不能再这样坏的欺负她。
故意装傻的顺势而为他认。
至于馋她这事。
认,但不改。
看他沉默不语,沈箬复问,“先生听到了吗。”
男人眼神轻垂含笑明显,好不敷衍,抱紧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囡囡不气,先生给你赔罪好么。”
沈箬硬气,“我不吃这一套。”
谢兰卿歪头,看见小姑娘能挂油壶的嘴,嗤嗤地笑,“是么。”
不吃这一套的谢太太啊。
在整个深夜的海滩被绚烂的烟火照亮的时候,还是被这一刹那给震撼住,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缠绵的紧贴紧扣。
“红沙漠求婚太匆忙,给囡囡补一场。”
“沈妹妹怎么就看上了谢兰卿,非他不可呢?”
她扭头看旁边的男人,烟火在夜空里炸开,在海面形成了火树银花,同时也绽放在谢兰卿眼底。
点漆而亮的眼眸,藏了星星在里头。
幽邃,深寂一汪星海,写了一首情诗,写了曾经高高在上的谢公子不屑的说不值钱的玩意。
最终甘愿的浪子回头。
多少次的不爱,不结婚,不娶她。
最终在风花雪,物欲横流中迷了路,虔诚地追寻那只最美的麋鹿,这份长久专一深情。
沈箬不再去赌。
赌不起,赌不了。
但她知道,纵有黄粱梦醒,筵席散去时,她绝对不会后悔,在苏斯丝黎红沙漠伸出手,说出愿意。
不会后悔,人海茫茫再遇‘谢教授’多年钟情初恋不改。
“为什么兰卿先生也非沈箬不可呢。”
为什么呢?
谢兰卿笑起来,胸腔震动,舒朗惬意,“明知故问是么?”
她说是。
“谢兰卿爱沈箬。”
“谢兰卿非沈箬不娶。”
“谢兰卿……”
“认栽啊。”
“囡囡。”
她安静地看他,告白,爱意,依赖,全都在她纯澈温柔的眼里,“不在纳米比亚死一次,你也不会爱我是吗。”
诚然,这话不假。
谢兰卿一向坦荡直白从容,“是。”
“之前是占有欲主导我认,即便不爱也要留你在身边。之后是爱意主导,爱意让我对你想要——”
“绝对占有。”
“绝对,明白么,囡囡。”
“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属于谢兰卿的沈箬。”
“毫厘必争。”
好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毫米必争’,沈箬忽然一愣,随即甜甜地笑起来。
“谢兰卿先生。”
“你知道,你已经被我逮捕了吗。”
捧着她的脸,谢公子矜骄地挑唇,“为什么呢?兔子警官。”
“因为你爱我啊,谢兰卿。”
他凑近,吻上她的唇,“是的,谢兰卿爱你。”
绚烂的烟花落幕之时,仍旧黑暗的夜空又一次被数不清的‘星光’点亮,视网膜都快装不下的无人机数量。
专业,整齐划一地凑出一幅又一幅巨大的画作。
教堂里,小兔子虔诚祈祷的背影。
纳米比亚红沙漠,一袭红色纱裙,美艳绝伦出走的沈小姐。
海市殡仪馆台阶前,孤独破碎抱着骨灰盒哭泣的宝贝囡囡。
寺庙中,悲戚无助地跟兰小草做约定的少女。
意大利农场,张扬艳目在车边给心上人点烟的麋鹿小姐。
金陵医院走廊,哭得惹人疼,眼泪能淹金山的沈妹妹
京城里,学生模样娇娆漂亮却青涩稚嫩,追逐着‘谢教授’背影的沈箬,那位只有背影的心上人忽然转身,扶起摔倒的沈箬,俯身替她扫去身上的狼狈,转而单膝下跪。
【阿厘,嫁给我,好不好。】
安静欣赏的沈箬笑得不能自控,“好多的我啊。”
谢兰卿嗯。
“怎么没有纳米比亚呢,兰卿先生。”
谢兰卿沉了沉眼,抱紧她,“不想。”
“什么?”
顿了顿,谢兰卿补充,“不想去想。”
不想去想那么娇柔的她被子弹射穿,不想去想如果她没有按下紧急按钮她该怎么办,不想去想那晚如果他错过,如果他没有多一丝的耐性,如果他对她没有那么深的瘾。
他错失的,失去的该是什么。
从此再没有沈箬。
直白热情招摇稚嫩的钓他,满眼情挚的说着‘只要谢兰卿’,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挡枪,雪盲症时依赖信任,满心满眼只有他,多少次的挑拨做局坚定不移地信他,会满眼失望眼红红的问‘你是不是非我不可’,会撒娇,会吃醋,会温柔乖巧地问着好不好,可不可以……
再没第二个沈箬。
该怎么样去后悔,中港没有拦下她,纵着她由她离开。
“兰卿先生。”
“世上会有第二个沈箬的啊。”
窥不见他幽邃深郁眼底的情绪,但她似乎有些感应,权柄在手,富可敌国,青云之巅,高阁琼楼的谢公子会害怕,后悔吗?
答案是:会。
“那是第二个,第三个。”
“但不是你,懂么,囡囡。”
他低头,埋首在她颈窝处,搂着她的力道好似要穿透骨骼,“那不是我的沈箬。”
不是他的小兔子。
不是他的囡囡。
不是他的谢太太。
更不是兰小草的母亲。
“兰卿先生知道吗。”她贴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着,“临死前见不到的人,第二世还能再遇见呢。”
“你看,我故意的……没有说话。”
谢兰卿给气笑。
“操!”
“不准拿这事说笑。”
真是个坏女人,太坏!
怎么这么会哄人。
她咯咯地笑起来,花枝招展,“我愿意。”
嫁给你愿意。
问多少次,都是愿意。
就如那句。
问什么都是。
一样的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