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偶遇,尴尬令人费解的对峙。
沈箬往前的脚慢慢收回,顶着头顶太有压迫性的凝视,不自觉的小声,“我们等下一趟。”
京伯棠面无表情地看向轿厢中央的男人。
“好。”
迟迟没有人,轿厢自然闭合,再度窜起的凉风让不能缓解沈箬内心的焦躁不安。
蓦地,罗正伸手拦住即将闭合的门。
他就这样出来,友好地打招呼,“沈小姐。”
她敷衍的回应声时,后肩被人力道适中的轻轻一推,毫无防备她跌跌撞撞地闯进轿厢。
“阿厘!”
身后,罗正迅捷地拦住京伯棠‘不安分’的手,让轿厢合拢。
“你有事?”罗正漠然的一张脸盯着京伯棠,扣住京伯棠想要阻拦的那只手暗暗用力。
说实话。
他看这位男士很不爽。
当然,京伯棠看这位保镖也好不到哪儿去,敏捷地绕开罗正的禁锢,伸手摁按钮。
被迫跟谢兰卿同乘电梯,沈箬的脑子嗡嗡作响,僵硬地缩在角落心思被泡在水里,漂浮,动荡,不安,耳鸣脑袋晕眩。
不知多久,忽听一声完全谈不上的友善的冷嗤,谢兰卿咬着烟,狠嘬一口,半截烟直接见底。
“菟葵?”
就本能地,沈箬把那束花往怀里收。
谢兰卿挑唇,舌尖抵着腮帮,扫了眼17层他要到的楼层,而这女人至今没有按去的楼层。
这栋楼。
22层以上是酒店。
情人节。
一男一女,有说有笑,捧着花来这儿……来做什么呢?
沈箬。
你来这儿,做什么!
“过情人节。”他挑着音儿,傲慢,强势冷冰冰,疑问句给他讲成陈述句,无疑他已然确定这件事。
轿厢的反射面上,谢兰卿瞧见,这小东西低眉敛眸,犟犟地咬唇。
怎么就一副委屈上的样子?
偶遇很委屈?
被问话很委屈?
还是,把她同京伯棠分开,她很委屈?
想到这儿。
谢兰卿眼底的薄冷阴煞炸开,吃醋谈不上,就他妈的不得劲,不自在,不爽!
“回答!”
冷不丁加重口吻的逼迫,把沈箬吓得一颤。
可一想。
她有什么错?
他们如今的关系,该是形同陌路互不打扰。
“谢先生是否问错了人,我们没有关系,我来做什么不用向谢先生解释。”
谢兰卿呵,眸子一暗。
听听。
看看。
小脾气渐长,吃了熊心豹子胆。
鞋底碾过地面的响动让沈箬心头打鼓,浑身汗毛战栗,皮肉血骨紧绷,不敢回头,只慢慢抬眼看轿厢。
镜面中,男人就在背后,咫尺间。
“你,你想干,干什么!”
解释不了。
对他的惧怕,嵌入骨髓。
她觉得自己不该问,问,更容易惹他不满上火,可不问,那就是坐以待毙……花束喷着香水,不重的香醚掠去凉风。
啪。
花束被摔在电梯一角。
而眼前的男人,俯身,歪头看向她,眯着眼,阴恻恻已然一片猩红,“管不了你是么?”
小兔子的眼睛湿漉红艳,又犟又硬,“你凭什么管我,我……”
他动手半点不在沈箬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贴近,鼻尖挨着鼻尖,她被挤压到彻底的角落,隔着毛呢大衣他手指的力道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掐着腰身,莫名的钝痛。
她长睫颤抖不停,委屈地抬眼,“你做什么,你……唔。”
他吻她。
极重,极狠。
侵略,霸道,撕扯,野蛮。
17层到。
轿厢门打开,等候的经理一怔,连忙转身躲去一旁,体贴识趣的摁着电梯保持轿厢门敞开的状态。
并在耳麦里联系人,让电梯停运。
推不开,打没用。
脖颈给他虎口掐着,指腹带来的炽热的温度让她羞臊,难受,抗拒……许久,谢兰卿慢慢退开,咬着她唇不松。
“跟我走,嗯?”
她脸颊湿濡,眼睛发胀酸涩,心疼抽搐的厉害一并拉攥着神经血肉,没有一处不觉得疼。
“凭什么跟你走,凭什么!”
“你瞧不起谁?”她仰着头,直勾勾的看去谢兰卿那双强势晦涩,冰冷无情的眼。
“我为什么要给你做情妇,凭什么给你做小三!”
想要止住抽泣,想要绝情硬气一些。
告诉他。
喜欢又如何?
爱他又怎样?
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没有教过她委屈自己,放下底线去做别人的情妇小三。
“怨我?”谢兰卿眯着眼,烦躁异常,指腹耐性地擦去她脸上不断的眼泪,一次又一次,知道她爱哭,知道她喜欢他哄。
她的那点小心思,怯怯娇柔,犯媚撒娇,最爱摆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软弱姿态,或者偶尔发点小脾气吃醋作死。
尽管蹩脚又幼稚。
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览无遗。
但架不住她鲜活生动讨人喜。
不多不少,不轻不重,隔靴搔痒……
最是能刺激到他心里,又绵又软的痒劲儿,觉得幼稚又觉得有趣的征服欲,还有那点最难熬的愿意去哄她的瘾。
沈箬犟,也有怨,更有避嫌和抗拒。
别开头去,让那指腹擦眼泪的动作落空,谢兰卿眸色阴沉,就他妈挺心烦的,躲什么呢?
怎么?
替京伯棠对别的男人避嫌?
ali?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你让我走。”她说,视线正巧落在他手臂肩胛的位置,本能地下意识关注留着枪疤的位置处。
谢公子替她挨一枪。
他多身娇肉贵的祖宗,多心照不宣的地位身份。
怎能替她挨枪?
“谢先生记得吗?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不敢让思绪疯狂发散下去,不能再被男色迷得神魂颠倒。
不能因为他看似在意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实际也就那点骨子里恶劣的占有欲,掌控欲在猛烈作祟给哄骗欺骗。
她最懂一件事。
大抵自己是目前为止拒绝过他的女人,高高在上的谢公子怎能允许这样的‘不可控因素’存在!
真他妈绝情啊,沈箬。
咫尺间的距离拉开,谢兰卿收回擦眼泪那手抄进口袋,冷哂睥睨,“我缺么?”
却女人么?
却她么?
她嗓子眼发哽,欲上挑的视线顶固在男人锋锐的喉骨和下颔,以及棱形的唇瓣上。
削薄的唇。
最是绝情冷血无义。
她说,“谢先生哪里会缺,您从来不缺。”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不等她话讲完,挺拔的身形已经掠过电梯,很快,停运的贵宾专用电梯就恢复运行。
出电梯,谢兰卿焚了支烟。
高贵又傲慢。
犯得着来强的么?
真犯不着。